【张云雷】阡陌花开月阑珊（6）

阿珍自小跟着父兄行医，凶险血腥的场面见识过不少，即便面对性命垂危的将军，她也不大慌乱。幸好身边支应的人都在，药品工具一切杂项都有人领受了去办。阿珍仔细查了伤处，定了心神，给将军喂了几颗吊着精神的丸药才敢同医官一起着手拔出箭镞。
这种毒大多顺着伤口弥散到身体各处，伤口处受毒性侵害最深。阿珍把解毒的草药捣出汁来浸透棉布，药棉被死死摁在张云雷身上的几处创口。
将军原已没有神志，却也经不起剧痛袭扰，身子本能地挺起，口中发出嘶吼，想必是痛到了极致。
“摁住他！”老医官见惯这样的场面，决不能任由将军挣扎。只是帐内的亲兵，一半是心痛，一半是不敢，竟无人动弹。
阿珍因着男女有别，本不该太过靠前，可见此情形也顾不得旁的，立刻出手摁住张云雷肩膀。九涵还算清醒，固然担忧心疼将军的伤势，也只能用力摁住张云雷拼命挣扎的双腿。
箭镞在挣扎中被快速拔出，原本被压制的鲜血这下毫无顾忌地喷出。阿珍来不及转头躲避，鲜血溅到半个身子上，右脸和头发被血染得湿答答的，却也没半分功夫去理。
豁开的伤口因为毒性侵害已变紫变黑，医官用烤红的刀片拨开坏死的血肉，完全不理张云雷的挣扎躲避。
阿珍离得最近，看得到他的每一个表情，就算神志不清，又忍着剧痛，张云雷依旧克制着自己，死死咬着牙关竭尽全力压抑嘶吼。军营之中算是他的部下，每一个都倚仗着他的谋划活下去，他不能让这些人看出将军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