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子(3)

起身。
走离。
回看，稍微低头，看到空地，空地是暗光罩到的地方，盯着空地，手紧贴墙面，踩着浮雕一般厚度的边沿蹭步向上前进。转过了约三又零点五九二个圈后，失去了支撑，被一起疾风向后刮倒，风沙迷了眼睛。
扭曲的绿光沿着蟒蛇的轨迹嘶咬着风沙。
绿日在天空中，黑紫色的天上翠绿的斑迹，是流云，还是走散的日光呢？整张天空像一片随风飘起的薄纸，摇摇曳曳，不知何时会落到身上。一片片的阴影透过翠绿色的污痕照到了盈目的沙漠上，沙漠通体血红，沙砾一颗颗地随风滚落，像是许多小珠。
起身来，向一个方向走去。
飓风突起，不得不提起胳膊挡在面前，但依旧目视前方。
风停了。
吹起了一座沙的小山，挡在面前，似有一股巨人胸膛一般的神圣感。
简单地把头转向别的地方，试图找到其它可以走下去的方向。
喀拉喀拉，流动起来了。
几乎是一瞬之间就又筑起了一面血红的墙。
风的一丝余音在脚边缠绕，画出了三叶风扇的形状。

墙，
挡在眼前。
看了看四周，为自己筑起了一圈围城。
脚踏在上，茜色的砂石温柔得不会出声。走到边上，墙没有动。
翠色的油墨一滴落下，缓慢地，滴在了城墙上。然后渗下，卷起来一串的流沙，让出了通路。
走出城门，
浓雾逼身。
脚边的沙子，眼泪似的溜走了。
踏在路上，渐渐听见了脚步的声响。
道只有直的一条，但路前方是一棵树。
一棵树。
抱住了树干，头颅依偎在植物香气的怀抱中，再次抬起头时，已是黑夜。雾褪去了，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微醺的清酒味，像是在微笑地保证自己的透彻，却又总好像还是遮住了什么。歪过头到树干背后看去，看到了更多的树，看到了树下的芳草与泥土。
还看到了橘黄色慵懒的光。
此夜有星无月。
追逐着光而去，走过了一片的森林，追逐到了光的源点——门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是一幢只遗留下自己的左半边的巨屋。
透过剖面看到的，数层的地板与天花板，略微泛光的木材，它的断面清晰可数。镂空的屋室里摆放着桌椅与温馨的家具，不能从中寻到晚风的声音。哪里有着一些什么，许多致密的气体彼此安稳地堆叠，同时又仿佛熔岩地向外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