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别人你看得见 3(3)

“你很害怕，是吗？”他用刀尖拨开父亲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插进了另一根手指。
像是伐木的工人砍下小树苗一样，你的视野里肯定会有下一根小树苗的。
“你害怕说出自己能看得见，就会有人对你不利，但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会对你做什么，你是圣洁的，无暇的，不可亵渎的。”
“而当你说出——自己能看见——这句话时，我们将赞美你，我们将歌颂你，你会拯救我们，如同你拯救过所有人。”
他一边和我说着美好的承诺，一边完成了对我那可怜父亲的处刑。
他还没死去，虽然剧痛使他浑身无力，已经像是一坨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只剩下他微微颤动的喉咙还在喷出血丝。
但是男人的刀抵在了他的脸上，告诉了他，也告诉了我：还没完。
……
并不是理性，也并非是怨恨和冷血。
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所以我选择什么都不做，只是一直一直地问他，为什么要逼我说自己看得见。
而地上的父亲，从一开始的颤动，到了无生息，再到浑身的肉都被刮下来，放在地上，自始至终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的处刑，结束了。
旁边的两人见他垂下头，便将他架到椅子上，开始着手收拾地上的狼藉。

“先生？”
我看着他，而他不再对此怀揣希望，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们俩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两人收拾起我的父亲，朝着我吹了一口气。
那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立马感到头变得沉重，重到我不得不躺倒在地，闭上眼睛……
……
“醒醒。”
是母亲的声音。
我睁开眼，从自家的饭桌上坐了起来，我坐在并不属于我的位置。
我摸了摸桌边，表现出一点疑惑。
“吃饭了，今天去外面玩了一天，累了吧。”母亲摸了摸我的头。
“有点……的确累了。”我尴尬地笑道。
母亲从厨房把我的饭盘端了过来，放在我的面前，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叉勺放到了我的左手边。
“父亲呢？他不吃吗？”
——“抱歉！我回来晚了，今天公司临时有事！”像是为了解答我的疑惑，门口恰好传来父亲的声音。
当他走进客厅，坐在座位上时，他对着我，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他的脖子上有针线的痕迹。
他是杀死我父亲的男人。
现在，他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