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交缠间(4)

“是不是要去孕检了？我打电话帮你们安排个医生。”他笑得温和，从始至终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想方设法的表现为我着想的一副嘴脸，可我一次都没能拒绝。他永远知道我的软肋是什么，这让我觉得恐惧。
我习惯在床头柜上放上一瓶水，睡意朦胧间爬起来喝上一口，再昏睡过去，可起床后想要奔向卫生间的欲望却没那么强烈，明明昨晚装满的水瓶已经见了底。我怀疑我生病了，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也可能是精神出了问题。回到家，我特意跑过去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水平，还剩一半。花少北不在家，我猜我的爱人接到了那人打来的电话。昨晚摔碎的瓷碗和凉透的饭菜被收拾好了，窗户依旧是开着的，那只猫还在那么看着我。我回想着那个被称作张总的家伙，他和他的办公室，还有电话里那个人，再看看眼前。我从怀里掏出那厚厚的信封想要往外丢出去。他拨出去的一通电话让我的犹豫了无数个夜晚的日子和最后可以被成为自尊的东西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在灰尘扑扑的胡同里，连被装进那五颜六色的垃圾箱里的资格也没有。我站在窗边，站在墙面已经开始泛黄、甚至蔓延了一大片的青苔的破旧肮脏的建筑中，我见步伐笨重的爱人顶着烈日扶着墙往回走。
他白皙的肤色和所有人叹为观止的貌美与这潮湿荒凉的棚户区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应该是乘车回来的吧，那个司机看到这样一张精致的脸庞嘴里道出破败不堪的地方时，有没有惊讶呢，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呢，明明这个人是那样的年轻貌美。

“去医院检查了？”我试着让自己笑出来，打开门，迎接爱人的归来。他先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日头很烈，他虚弱的喘着气，先是站在门口看了我一会。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像个被剪断丝线的木偶一样僵硬的倒向我，我伸手去接，已经来不及了。
花少北面如死灰的躺在担架上的模样让我像是被定格后印在了眼前一般挥之不去。我从没有这样害怕过，以至于下了救护车在医院门口看见他后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跑过去抓住他那昂贵西装的一角，哀求。“救救他，救救花少北。”
他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大我们几岁的男人，问他：“他是谁啊”我认出了那个声音，那个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的声音。其实我大可不用这么做，因为他一定会救我的爱人，毕竟，那个属于我的爱人的身体里蠕动着的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我梦见爱人牵着他的手站在走廊，我跑向他们，脱口而出的是他的外号，那么亲切，那么真实。“番茄！老番茄！”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我上方传来，我想起来，却被他一手按了回去。“你们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怀里还揣着他给我的钱，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头一酸。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番茄，你带他走吧。”
话音未落，他却笑了。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个叫lex的人。他和花少北是不同的，举动之间露出着优雅和媚态，是老番茄在和花少北交往时明里暗里暧昧的学长，是在学生之间呼风唤雨的学生主席，也是我能够牵住花少北的手的最大原因。老番茄是野心勃勃的，他向往的，他所追求的那个遥不可及的顶峰lex能送他上去，lex是老番茄生命里出现的，姗姗来迟的命中注定，也是我的爱人，花少北的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