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革命 第一卷第一章(4)

“我在拯救一条生命。有一只小鸟从巢中摔下来，翅膀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把它带回家包扎，这才迟到了。”
“长官不会认可这种理由的。”弗兰德里摇了摇头，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萧瑟：“可是，艾恩，没有意义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你救了它，它的母亲还是会把它推出巢穴的，因为它已经沾上了人类的气息。”
“怎么可能？！那岂不是说在它落出巢穴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吗？”
“以科学——不是神学——的尊严起誓，我们绝大多数人的命运都是这样的，无论再怎样抗争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弗兰德里伸手抓住一张随风飘来的宣传单，那上面写满了关于圣战的最新消息与帝国勾勒的美好前景：“就像无论我们再怎么抗拒，也注定要为帝国的圣战付出一切，杀人，或者被杀，以正义的名义。”
艾恩一怔，拔腿便往回跑去，随即失神地呆愣在树下。在他的目光里，那只雏鸟在野猫口中剧烈地挣扎着，枯草般粗细的爪子拼命蹬握，带着对生命的无限渴望，却于事无补。随着野猫猛地一甩头，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传来，雏鸟淡黄色的绒毛瞬间蒙上了一层血色，身体在猛烈抽搐后瞬间瘫软下来，再也无法动弹。

过了许久，弗兰德里轻轻拍了拍艾恩的肩膀，低声道：“走吧。”
艾恩僵硬地点了点头，跟着弗兰德里朝军营走去，只是都不再说话，唯有风吹过街道时发出的轻轻呜咽回响。在两侧墙壁上贴满了帝国在此次战争中取得的辉煌战果，昨日从前线传来举国振奋的捷报：帝国军队已经彻底突破艾尔维亚人的第一道防线，并将全力向第二道防线突进！
与这一消息伴随着传到帝国四面八方的，还有陆军大臣那激动人心的话语：
“帝国的刀剑必将在艾尔维亚人的土地上宣告自己的无上荣耀！”
布莱恩镇彻夜狂欢，涌动的民族情感在城市的每一处蔓延，人们高声谈论着到目前为止已经干掉了多少艾尔维亚人，仿佛自己缺衣少食的处境马上就能得到转变。这一切都令艾恩痛苦万分，却无能为力，他只能仰望窗外那轮默然无语的明月，一遍又一遍地为杳无音信的伊芙妮祈祷着，怀揣着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预备军营设在一处山谷中，一条玉带般的溪流在军营旁潺潺流向远方，连通希尔维帝国与艾尔维亚。当艾恩在门口卫兵鄙夷的目光中走进军营大门时，震天呐喊声正似海啸一般澎湃传来，饱含对帝国的无限忠诚与对生命的无限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