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今天换了成人后第一张身份证
有效期 十年
下次去换身份证的时候 我三十岁
在此之前 我要离开北京
去海浪迭起的狂风暴雨里
去电闪雷鸣的热带雨林里
去满是庄稼的金色麦田里
去斜阳能照暖身子的山顶草坪里
这一路 凶多吉多 所以我选择不牵不挂
临走前 我会去从前那间小店 撕掉那些诺言
我会再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把纸屑用烟燃尽
我会把烟头插在灰烬里 踩上去 扭一扭
充满仪式感地说 保重
对不会想起我的人在说一句不要想我 然后离开
离开后
我会去买一辆心心念念的摩托
我会在那里的咖啡馆找个工作
我会租一个有钢琴的一楼 一定是木地板
骑摩托去海边 带上我的冲浪板
逆着人流 向着黑蓝色走进去
在那里体会自己的恐惧 体会恐惧的无助和夺眶而出
然后被打上岸 怔怔地躺在沙滩上看着星空
回味一番恐惧 感激自己的存活
就这样 哆哆嗦嗦 嘴唇发紫
直到那个小红球从海平面以下露头
直到某个不相识老人给我披上一块绒毯
他没说话 只是蹒跚着走开 消失
我穿上靴子 裤子 没干的衣裳
骑上摩托 穿过鸟鸣的林间小道
回到那个小店 麦香与咖啡香已经在等我调配
给每次都坐在门外左手边座位的女人她的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