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谭外传•白阿九 by 尼罗(11)

“你怎么住呢？”他考虑到了实际的问题：“军营附近没有旅店，你又是个小姑娘。你还……”
后面的话是欲言又止，说在了心里：“你还这么漂亮。”
白阿九拍拍口袋：“我有钱，有钱就不怕没地方住！你放心，我也是见过世面的，没有钱的时候，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路谨之不能久离军营。他和白阿九在附近的小馆子里饱餐了一顿，然后两人便分了手。路谨之回营了，白阿九也找了个偏僻的荒凉处，恢复了原形。孤零零地趴在一棵老树下，她扭了头去舔自己的伤口。她为路谨之挡了一枪，子弹打在了她的屁股上。屁股看不出伤，尾巴却是齐根脱落了一条。还剩八条命了，她只留一条就好。路谨之总想念书，总想出人头地，她还有七条尾巴，可以送给他。
四 相伴
七条尾巴，整整断了两年。
白阿九成了一只随军的狐狸精，跟着路谨之从北往南跑。路谨之舍生忘死的跑战场，又省吃俭用的攒着钱。钱全给了白阿九，因为白阿九是他的小媳妇。有了钱，不给媳妇给谁？等到打完了仗，他就迎娶白阿九过门。他不会当一辈子兵的，他也怕死，他想自己要是死了，就没人再给阿九钱花了，阿九没有钱，可怎么过日子？她那么好看，会被贫困逼到邪路上去的。哪怕她有功夫，哪怕她会偷鸡。

他一件一件的积着战功，如愿以偿的升了连长，又升了营长。他穿起了笔挺的呢子军装，骑着最威武的高头大马。天知道他的运气怎么那么好，顶着炮火冲锋都死不了。
他在一座很大的城市里有了一套很好的房子，房子里住着白阿九。白阿九看着路谨之渐渐变成了个人物，而且还可能会变成一个大人物，心里就很安慰。路谨之开始筹备着要办婚礼了，像个大毛孩子似的，他兴冲冲对白阿九说：“阿九阿九，我派人去苏州给你订做嫁衣吧？”
阿九背过手摸着屁股，现在变成了狐狸也一样利落了，因为她只剩了一条尾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支撑到婚礼那天，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在流逝。也许在某个清晨，她就会脱去人性，从此彻底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
普通的狐狸，只能活十几年。不过也没关系，她好喜欢路谨之，她成全了路谨之的一生。
“还是在本地的裁缝店做吧！”她永远没心没肺，还带着当年撺掇路谨之当土匪的劲儿，“再说现在的婚礼都是西洋式的了，我那天逛大街，看到一个新娘子穿白纱裙呢！谨之，我也想穿白纱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