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3)

“原来你是长着那么长的虎牙的么？”当时我随便问了问，或许是我以前并未注意过他，不记得长有虎牙。
他愣了一下，先是下意识准备闭上嘴，然后又转而不加掩饰地将虎牙完整露出来，如何形容呢，很长，不像是人的牙，却又不违和，有种异样的美感，“对啊，只是你没注意过吧。”他这么回答。
我也记不清了，“也许吧。”
地点是一个豪华的酒店，一到那里就有迎宾的服务员打着黑伞为我们服务，我吸了吸鼻子，一股奇怪的味道冲了进来，就算是下着雨也冲刷不走那种味道，血？有点像，但又好像不是。环顾四周，许许多多的人从“棺材”中走出来，他们都戴着形形色色的面具，虽然看不到对面的脸，但他们见面之后仍会客气地露出笑容打招呼，我还注意到他们的另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长着比一般人长一些的虎牙，话说那真的是虎牙么？
我抬头看向华丽的大门，上放的匾额处是一些渗人的红色霓虹灯，它们组成了几个字——“乌托之邦”。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乌托邦，不过我知道那里一定不是我的乌托邦。

进去了大厅，刺眼的灯光将里面照的通亮，精致摆放的食物上都被抹上了一层金辉，显得辉煌而大气。里面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戴着面具优雅地吃着点心交谈的宾客，他们笑着交谈，毫不避讳地甚至有些刻意地露出那些奇特的“虎牙”，然后优雅地享受着那些美食并对另外一些人发号施令，另一种则是行走在宾客间的服务员，除了那算得上帅气与美丽的容颜外，他们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端着各式的饮品与食物，带着被迫挤出的微笑，点头哈腰，遵从着宾客们各种各样的吩咐，然后机械地运动着。
我跟在同学后面，他一手环着女伴的手臂，一手端着“红酒”，见到人便热情地打着招呼，我问他都认识么，他说都是熟人，我问戴着面具也认得出么，他说光看眼睛都知道是谁。我笑了笑，笑的是这个大厅中站着的宾客，一个个尽是些掩耳盗铃之辈，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是谁，可是仍旧选择戴上那毫无作用又丑陋的面具，一般这么做的人，八成是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来到这里的宾客，都是如此。明知自己要做的事情肮脏而龌龊，且羞与人知，却又忍不住去做，同时又不想要人知道，但骗不过别人，只好带上个透明的面具，骗一骗自己。想到这里，无声的笑停止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同学疑惑地回头看我，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