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学生的青春时光相当舒服（第三章，6.6）(4)

“啊真的好麻烦麻烦死了……要不我干脆被吓跑吧。”浩二如此想着，十分嫌弃，“难得下一次雨，啊呀不对，下雨也很麻烦来着，要是还不停，怎么回去……说不定还要刷鞋……”
雨也不顾这些，只是不停地落到地上，再落到地上。
“醒醒……”
浩二把头转四十五度，从臂弯里向外窥视，看到苍白的灯光，还有千夏明亮不透明的眼睛，柔顺的眉毛，轻轻垂下的发丝。他才注意到，靠得很近，大概有三四厘米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呢？”浩二迷迷糊糊地问。
“眼角排泄的复杂蛋白质残块。
“但是睑板腺分泌的基本上是类似于油脂的体液，在睡眠时会混合灰尘和泪液里的杂质堆积起来，蛋白只占很小的比重……”
“快停……”千夏赶紧后退了几步，“好恶心啊你。”
“你还真好意思说我。”
“开玩笑的，我没看那种肮脏的东西啦，简直像刚洗过脸一样。”她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在这样恶心的方面倒是博学呢？”
“恶心？肮脏？说这种偏执的话，开什么玩笑，你难道是女高中生吗？你怎么知道我别的方面如何？我在泪腺工作机能上有多少了解你清楚吗？自己在那里说些什么呢，擅自就决定了……”浩二如此想道。

“曾经跟很恶心的人相处过，耳濡目染吧。”浩二的笑容像湖面一样无垢。
“好吧。话说回来，你怎么一直在睡觉啊，难道是夜行性人类？”千夏提起书包，教室里连值日生都已经走了。
浩二没有听见，迟缓地整理书包，那个男孩，太郎……哦对钢太郎，最后说了些什么来着，大概没说什么吧，真是不幸啊，这么小就被连累进来……
黑板上残留着厚厚一层粉笔灰，他顺手写上自己的名字，关掉灯，整栋楼瞬间熄灭，幽绿的皮特托一如既往地浮在空中，照亮一小块地板。他再次感觉到凉意，在这酷暑之时。
“天还黑着，难道说世界末日？”浩二小声地自言自语，不知道校门锁上了没有。
“确实很少见呢。”
他吓了一跳，才想起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美少女来着。估计千夏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如此轻易地被忽视掉了。
“啊，是啊是啊，你怎么走？”浩二只好笑着掩饰尴尬。
千夏完全没有察觉，径直答道：“公交车，玉原站下车。”
“我也一样呢，这还真是。”
两个人一同出离学校，两把黑伞在雨里发出击鼓的声音，青红砖的人行道上坑坑洼洼有一些小湖，像镜子一样反射着整个世界，一低头就能看到墙体裸露的老建筑物，混杂在萧条的几栋高楼之间。梧桐叶飘在上面，那是无数小舟，各自盖住一小片光明，一直蔓延到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