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与狼同死(3)

说完丈夫就随着年轻的男人们进了山。那一夜村里太平无事，但上山的男人们里，有一个摔折了腿，在日后成了跛子。那个不幸的人正是她的小叔子——丈夫的亲弟弟，为此丈夫一直自责不已。下山回来的男人们对在山上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为男人而未在此事中尽到责任——在他们出发不久后，在废弃砖厂的一个暗道里睡醒的村长孙子就自行回到了戒备森严的村子。
但是自那以后，男人们就不再允许女人们上山采摘蘑菇，直到去年这一奇怪的要求才有所松动。村里有个神婆，神婆是村里唯一一个愿意给她这个外来的媳妇解释此事的人，尽管她的解释并不靠谱：“山上有邪祟作妖。”
当她问起“什么邪祟”时，神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盯得她浑身发毛，许久才说出一句：“山上杀孽太重。”

相比于神婆口中的“邪祟”，她更愿意相信小叔子摔断腿是一场意外，而那场意外则让丈夫陷入了一种偏执的愧疚。但她心里还是隐隐地起了担忧，真论起杀孽，村里可再也没有比丈夫这个屠夫更严重的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滴答的钟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不信任何宗教的她学着神婆平日的习惯，闭眼祈祷了一句，随即站起身来——该给女儿做饭了。
人在经历自己的衰老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从前。他也不例外——他敲着旱烟，想着自己在这三十多年村长生涯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在他心里，村长——就是要守护整个村子的平安。他自认为自己做的不错。哪怕自己当初的选择一直被村里那些没胆量的家伙指责为“杀生造孽”，但他一点都不后悔。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尽管没说什么，但却主动信了佛，天天吃斋念佛，对着一尊雕像又跪又拜，说是不想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