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东升】头七(4)

“张东升！”
一样的毫无回应。
朱朝阳环顾四周怪异的眼神，楼房的阴影将他整个笼罩，他几乎疲惫的要当场跪倒，绝望和不甘像海水溢过他的头顶，水泥把他浇灌凝固，动弹不得，几乎要窒息。
朱朝阳用右手捂住眼睛，油墨让人恶心的味道还在，他几欲作呕，但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他非常安静的回到教室，拿起自己的书包，把卷子交给老师，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安静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天赋，它帮他骗过无数眼睛，但那又怎样，骗得过自己吗？
骗得过张东升吗？
04.
他在街上徘徊了十几分钟，还是转身去了湛江边。
沙滩松软而滚烫，朱朝阳在流动小卖部买了汽水，安静的叼着吸管。
天很蓝，水也很蓝，地平线处水天一色，融合交接，水面波光粼粼，像撒满了宝石。
像两个月前的盛夏，像张东升轮廓柔和的侧脸。
汽水瓶身冷凝出水珠来，流汗似的不停下滑，朱朝阳站起来，妈妈今天晚上不回家，他背着书包去了停船的地方。

破船还在，破败的停在水边，围着警戒线。朱朝阳伸手抬起警戒线，猫着腰进去，爬上了船。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这艘船的时候，身边的人是严良和普普，最近一次是和张东升，现在他一个人再次上船。这像一个诅咒，所有人接二连三死去，普普，张东升。朱朝阳想起他对这两人问过的话，你是相信童话还是相信现实？
现在想来也都不重要，世界不给他们选择，信童话的死了，不信的也死了，湛江的水波上没有救赎，死亡永远如影随形。
朱朝阳爬到甲板上，走到和严良普普曾经一起看夜空的地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朱朝阳瞪大眼睛，指尖发抖，不合时宜的期翼再次涌现，对方回过头，幻想又如梦般破碎，失向来之烟霞。
是学校里堵他的男生。
朱朝阳知道他们对张东升的好奇，也能理解。但他没想到，一个初中生居然能找到这里，这未免做过了头。
男生看见他，似乎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抬起头：“哟，朱朝阳。”
“你来这干什么。”朱朝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