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供词
十两银子被麻布裹上,松松地缠上了草绳,被扔在乌篷船头。涪江默不作声。
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子,也坐在船头;瘦削的背影和略染花白的短发,被江水晃了又晃。她摸了摸自己的发梢,轻轻按着发髻上的薄钗子。这是去重庆府的船,还有五天就能到。
签契文的时候,她不在。这事是丈夫和媒人躲在屋后搞的;不过她并没插一句嘴。前两年收成不好签契文的时候,她是在场的。她和丈夫趁着天没亮就出发,奔向绵州城。丈夫对她说,“切莫叫人发现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没接话。她想,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兴许也没有那么不光彩罢?赶到城外已经是晌午。城门外有叫卖的,有招短工的。兵就站在城门两边,检查着来往商人的凭票。尘土和空气揉在一起,扑在路人的脸上。
夫妇不自觉地想避开四个守门兵的目光。丈夫推了她一下,“你去问问。”脸上满是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