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那个人】母亲去世后，他便成了可望不可及的人(2)

“滚。”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这个字，眼前一黑。
我醒来。整个房间都很温暖，带着夏天特有的气味。我坐在床上，身上穿着雪白的连衣裙，嘴角挂着笑。
“喜欢吗？这是送你的礼物。”他带着厚厚的眼镜，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白色的衬衫有阳光的味道，“喜欢吗？”
“谢谢爸爸！”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我站在橱窗看了好久，憨态可掬的熊宝宝挂在熊妈妈的身上，眼中带着笑意的熊爸爸幸福的看着妻子和孩子。
“晴晴，爸爸要结婚了。”
熊宝贝无声的滑落在脚边，软软的绒贴在小腿，“我，我不同意。”
他扶了扶眼镜，蹲下身来，“晴晴，爸爸不会丢下你的。”
“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中。我想，我的反应肯定将他吓坏了。他推了推眼镜，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惊恐。隔了好一会，他使劲掰开我的手，离开了。他离开后，温暖的房间瞬间陷入冰冷。
三天后，他们结婚了。原来，他只是负责通知，并没有要征求我的意见。结婚当天，我被留在家里。那只是我无数次独自在家的一天。我坐在窗口，看着过往的人，想象他们的婚礼究竟是什么样子。
天很好，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桌上的照片早已面目全非。那是去年的全家福，照片洗出来没多久，妈妈就离开了。而今，尸骨未寒，他早已欢天喜地的成了别人的新郎。我为那个离开的人，感到不值。

天终于黑了，略有不甘的太阳收起了最后一丝余晖。房间暗了。窗外的路灯发出温暖的昏黄，指引着回家的人。我坐在窗前，嘴角干裂。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我总是用饥饿惩罚自己的无能为力。干瘪的肚子在呐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张开了嘴等待补充能量。我坐在窗前，我在等，等那个成为新郎的人将我想起......
门终于被打开了。我费力的睁开眼睛。他老了，身上带着老人特有的味道，岁月没有轻饶这个作为父亲的男人。
“晴晴，我来了。”他坐在我身边，弯着腰，厚重的眼镜变得灰蒙蒙的。
“爸爸。”我努力发出声音。瘦弱的手臂在寒冷的空气中已经不觉得冷。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床脚的黑影中，那个一脸寒气的男人早已等候多时了。他黑着一张脸，站在我的床脚。
“晴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颤颤巍巍的拉着我的手。他手掌的温暖将我的手包裹。
“没关系。我原谅你。”我被关了很久，也躺了很久。这是他第一次来看我。婚后，他消失了。所有的承诺都变成了空话。我守在房间，站在窗前，等他回家。可是，他每天都回家，却不是回我的家。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他摘下眼镜，使劲揉搓早已变形的眼睛，“你阿姨说，最近你的状况越来越差了。晴晴。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