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31-33）(9)

啊呀，速度快了很多，身法也好稳，进步惊人；而且不单单是武功，还有对于打架的意识，他知道不可能仅凭偷袭便伤到我，所以一开始就把我的幂篱当作目标，从这方面来看，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偷袭呀！
连城璧抬手摸了摸幂篱一角平滑而锐利的断口，顿觉心情舒畅，尽管他自己也不甚明白为何心情会转好。他摘掉幂篱，心想在永别之前陪傅红雪过几招吧，其余别的什么当作遗物都不合适，唯独武功最不容易叛主，当然邪功除外。
决断只在瞬息，待傅红雪偷袭得手再度挺刀相向，连城璧已从容不迫地推出右掌，但傅红雪仍有些放不开，每当刀刃即将砍到看似毫无遮拦的手掌便会轻巧一竖，拿刀面拍中掌心，或者直接换成刀背，结果自然是毫发无损。
连城璧垂眸看他，表情近乎冷漠，心想这可不行，遂运转内功，隔空朝傅红雪持刀的手腕阻上一阻，那黑刀便无法再顺遂主人的心意转向了，避无可避迎上连城璧的右手虎口。刀风与内力相激，连城璧纯黑的衣袍顿时鼓胀，大袖翻飞，几乎被掀到手肘，皓腕与半截小臂就那样露了出来，令“羊脂白玉“四个字顿时在傅红雪的脑海中有了实感、扎了根。
也是到了这会儿，傅红雪方如梦初醒一般，察觉到他的衣服放在现如今这时节实在单薄得过分，哪怕到了盛夏也会显得不合时宜，袖口领口那么松，稍微一动便挡不住胳膊与锁骨，幸好幂篱垂下的白纱足够长，也足够细密，要不然、要不然……傅红雪咬牙切齿，感觉像在把什么东西撕成碎片，舌底泛起血腥。

“你也太容易走神了，因为对手是我？”连城璧右手佯攻架住刀刃，左手食指点了点傅红雪的喉咙，面色不虞，“好歹是第一个试图强行留下我的，给我拿出最起码的认真。”
傅红雪心里酸甜苦辣一应俱全，小声顶嘴：“反正你也不是真想离开，干嘛还要我强行挽留？”
“……啊，是么。”连城璧被他噎得险些背过气，心想自己之前还是太温柔了，这副恃宠而骄有恃无恐的嘴脸，明摆着就是欠收拾，“那怎么算是真心想要离开，把你揍趴下？好。”
连城璧推开被自己钳制住的黑刀，掌风倏然变得凌厉，甚至可以说是凶狠，从防守时的密不透风变到进攻时的无所不至，傅红雪顿时连招架都勉强，只能先竭力跟上他出招的节奏。
白天羽的“神刀”严格说来其实并没有固定的一招一式，心法也像一句废话——攻击对手的破绽。一般的武者出手皆带有招式，或者套路，顶多能练到所谓融会贯通行云流水，但总归有迹可循，若想借助招式本身的破绽打败这样的对手，眼力和阅历均不可或缺，运气再好一点儿就能像傅红雪这样，天生敏锐，偶尔单靠直觉亦能歪打正着。
天底下不存在没有任何破绽的招式，毕竟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俩手俩脚，护不住全身，总要漏下几处死穴，因此白家“神刀”的这种打法，乍一听便很有万法归宗超脱一切的意味，厉害得不行。但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倘若对手的破绽转瞬即逝，根本捉摸不及，那么没有招式的神刀或许都比不上菜刀，而这正是傅红雪此时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