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深渊(2)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句“对数字的概念与常人不相类似，主要体现于语言交流中。”
“100亿！”
“哦？”
“伙计，这个数字在我们这行算少的了。”如果他没有被绑在床上，此刻他肯定会在半空中坐下，好像坐着一个完全透明的椅子，然后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地看着一旁奋笔疾书的来者。
“只要我愿意，200亿不是问题。”
“您是怎么杀人的呢？”
“杀人嘛，太简单了，通常他们会自己递上自己的刑具，我要做的，只不过是打磨好这个刑具，然后一下子……。”
“等一下！”来者停下了手中的笔，他被这样魔幻的描述勾起了兴趣，“您说的刑具是指……”
“各——种——各——样！”相较于几分钟前，他的行为已经冷静了许多，但言语依旧高昂，“有些像废旧的钢筋，任谁都觉得是个废弃品，实际上，你动一下脑筋，上面斑驳的锈迹若是刺入人体，就能让人染上破伤风。有些像美工刀，看似能雕出令人赏心悦目的葵花，实则换个角度就能把人捅个透心凉。还有些呢，像海绵，好像什么都伤不到，但是啊，但是如果哪个小孩子拿去玩了，很可能会不小心堵在嗓子眼，呜呼——”

“甚至有些像玩具蛇，对正常人也就是吓一跳的程度，对于那些带心脏病又特别害怕蛇的人来说，啧啧……你可以代入那样的感受吧？”
“那……你是怎么打磨这些刑具的呢？”
“用人啊，这还用说？”他又乐开了：“原汤化原食，这就是我的工作。”
“能详细说说吗？”不知什么时候起，沙沙的笔记声又响了起来。
“我把想法说出来，然后他们就主动献上自己的脑子，把自己变成一块磨刀石，排着队将这个刑具打磨利索。”他停了停，“当然有时候打磨的过程并不顺利，磨刀石不够，这时就需要引水，或者做点与打磨相反的事情，来煽风点火，火越旺，事情越能成。”
“直到什么时候？”
“直到处刑的那天，呵，有些受刑者会自己用刑具做个了结，有些则是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比如用刑具做点仪式，招来天雷，把他们劈得焦糊，或者一个刑具用几年，大家一起慢慢耗着。”各种奇妙的叙述天花乱坠地涌进了这个白色的房间。
“最有趣的是，在知道了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的，就那么，退出了……”
“退出了？”
“消失了，神奇吧！”
“很神奇。”
“所以我在这样的任务中，收到了数不胜数的人头，或者是脑子，随你大小便，是吧，我把那些磨刀石们都变成了杀人犯，他们已经死了！他们是自愿的！是故意的！故意杀人是要判死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