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寻常江湖事(3)

“我去砍点儿。”老八从芝兰身边经过，身上的汗臭味混在了晚风里。
芝兰嗯了一声，闷头往回赶路，她知道八哥会把柴火送到家门口。
回去的路上，芝兰听见官道上传来铜锣鼓的声音，抬头看去，有些昏暗的官道上隐隐约约有灯笼的光。这是哪个大人物回乡了，好久没听见这么喜庆的声音了，芝兰有些怀恋。
母亲今天还没回来，家里的米也没剩多少。芝兰坐在昏暗的茅草房里，手指摩挲着一根银针，这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打好一桶水，然后坐在脏兮兮的木凳上，靠着墙，芝兰抱着银针在没有光亮的房间里沉沉睡去，直到半夜，黄狗的吠声在门口响起。芝兰这才起身，从木桶里取出浸透的破布，拧干。果然，不一会儿，母亲推门而入，浑身是汗，披头散发。芝兰替母亲擦着身子，上边下边，都仔细擦干净。里正家的黄狗还在门口狂吠，好一会儿才得意洋洋般离开。

“今天拿回了一小袋米，够我们吃三天了。”母亲说。
“嗯。”女人点点头。
“八哥不错，你俩没戏。”
“嗯。”
说话间，黄狗的吠声再次在门口响起，紧接着，有柴火被放落的声音。
母亲与芝兰沉默着，过一会儿，脚步声远去，狗叫声也跟着远去，这些声音被淹没在村子仿佛能把人一口吞下的浓厚夜色里。
“你俩没戏。”母亲又说了一遍。这次，芝兰没有点头。
“听里正说，今晚李老爷家的大少爷回来了，在外面做官的，估计要招丫鬟。”
“我知道了。”
给母亲擦完身子，芝兰把水端开，解开衣服，把自己上上下下也好好清理一遍。已经没有好衣服了，只能挑一身不那么破的，再挽上个发髻，在发髻上插上银针，起码能与那些农村丫头有些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