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 不过是挑战臣服于了浪漫(3)

青年送来的手稿总是精致得出奇，为了让老人读来不那么费眼，他总会把涂改的乱七八糟的稿件细细地誊写一遍又一遍。
老人轻抚着纸上隽秀的字迹，笑得浅浅的，他甚至能想象到这孩子成宿成宿趴在书桌前跟自己较劲时的模样。
倒也不是老人矫情瞧不惯那些印刷体，只不过是觉得这手写的文字更炙热温暖。
时间就在青年匀称的呼吸声和老人平缓的翻页声中悄悄地淌。
“好看吗？”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睡够了，迷瞪瞪地睁开眼，定了定神，偷偷摸摸地蹭到老人耳边吹气。
许是读得太过入神，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温热吓了一跳，抄起茶几上读完的稿页便往青年身上抽打“胡闹！”
到底是一副学究做派，那怕是愠然作色，老人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青年满心欢喜地挨了几下，轻轻夺过老人手中的稿纸，捋顺好放回到茶几上，故作心疼似的道：“不尊重我劳动成果……”
“好看吗？”青年又问，清亮的眼眸间跳跃着期待的亮光。
老人抿了抿薄薄的唇，却并未开口，轻轻摇了摇头。
青年沮丧地咬着嘴唇，没坑声，顺手从放在茶几的果盘里拿起一颗橘子，慢条斯理地剥。

“阿满的狗死了？”
闻言，青年一时语结，抬头愣愣地盯着老人，不知如何是好。
“已经够可怜的了……往后那十年可怎么熬啊……”老人摩挲着手中的稿纸，声音越来越小。
“事情发生的时候它就已经很老了，狗和人不一样的，它没有第二个十年。”青年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老了呀……”
老人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要命。
青年不敢再看老人的眼睛，那像是一湾深不见底的死谭，多一分一秒都会把人活活溺死。他瞥向墙上挂着的石英钟，一时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故意大喊大叫起来：“这都几点了！我睡着了您怎么都不叫我呢？末班车都要赶不上了！”
“睡得跟猪一样，你要我怎么叫？”老人也抬头看表，干巴巴的嘴角缓和了许多。
末班车？明明还早得很。
青年把剥好的橘子递给老人，拿过自己的外套穿好“我回去了。”
“这些书拿回去读，肚囊里有货，写出来的东西才有份量。”老人吃掉橘子，拍了拍青年的手，先一步起身，不急不慢地往厨房走。
“不要了，先前那些还没看完呢。”虽说嘴上拒绝，可青年还是寻了个袋子乖乖地把书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