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鸡汤(3)

老大恨不得把签晃断，仿佛这样做能让他拥有掌控结果的能力。
足足五分钟。
老大停下来，两根签刚巧各一变侧躺在竹筒里。
老末拿了老大那边的，老大拿了老末那边的。
“三、二、一。开！”
两根被磨亮的竹签上，老末手中的是“上”。
......
“哈哈哈，鸡汤归我咯。”老末强颜欢笑，他想把‘不幸’转化为‘幸运’，以让自己看起来对结果不屑一顾。
怎料，老大一拳挥来打在他身上，伸手就是要抢夺他的签。
“那根是我的！你拿了我的签！”
“滚犊子！”
两人谁都互不相让，扭打一团。
直到母亲喊：“够了！”伤痕累累的二人才停手。
母亲端起碗交给老末，用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喝吧。”
“嘿嘿，有鸡腿吃，羡慕吧？”
老末神气地瞅了眼老大，“咕噜咕噜”鸡汤灌肚，他又拿起鸡腿在老大鼻前蹭了蹭，接着大块朵颐，每吃下一口，便得意洋洋，用已是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满脸悲伤的老大。
他的确获得‘胜利’。
鸡腿没了，香气散了，枣树秃了，灯光灭了。
屋外却变得喧闹起。
虫子与青蛙叫个不停，两个少年借助月光看着彼此。明明平日都在一起，现在却有一肚子话想要说尽。

老大千言万语汇做一句：“在外面，多注意。”
“嗯。”
“还有啊......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搞鬼哦，说这个干嘛？”老末抹了把眼泪：“你才是，以后你就永远是老大了，千万别再惹爸妈生气，要好好学习呀。”
老大拭去泪水，作为老大，他可不能在弟弟面前哭啊。
定好闹钟，两人脸对脸渐渐睡了过去。
东方鱼肚白。
老末蹑手蹑脚起了身，提前关掉闹铃。
父母起更早，一颗还沾着未擦净鸡屎的煮鸡蛋放在桌上，他拿起，拨开，一口吞掉。
“不留到车上吃吗？”母亲问。
“饿。”老末答。
“送你吧。”父亲说。
“算啦。”
老末挥挥手，踏着像是方醒的软泥地，他告别父母，告别母鸡，告别枣树，告别竹签。他背朝像是装满鸡汤的太阳，面朝月亮。
大步走向山村出口，去往他未知的远方。
等老末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时，老大刚巧醒来，他好奇为何闹钟没叫醒他，却在伸手去拿时愣住了。
紧接着是哭，嚎啕大哭，哭得枣树落掉最后几片叶子，母鸡落下几根羽毛后，他悲痛欲绝地大喊：“我怎么成了老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