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2)

我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几块面包。
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给它们加热的份上，反正冷的也能吃。
我坐在桌前，等待老师的到来。
“还有三十天就要中考了，我希望你们都清楚你们自己的选择。”
她抬了抬眼镜，气质一如书中所描述的死板。
“接下来，开始上课。”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眼前的少年笑着。
“我经历了那么多，我失去了那么多，我看过了那么多，这都是我应得的。”
“你不应该选择那条路。”
“应该？这就是我应该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只有你——”
阳光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光的颜色，只有他和他脚下的影子同色。
“你的‘应该’和他们的‘应该’不一样。你迟早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选好学校了吗？】
【作业做完了吗？】
【复习好了吗？】
【稿子写了吗？】
【……】
我打开手机，迎面而来的是血红的99 标示。
公交车碾过马路上的井盖，窗外的世界往上抬了抬，然后又沉了下去。
我再看过去，那99 不见了，漆黑的壁纸映着我沉闷的脸。
我关了手机，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和笔。
“还有20分钟，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我问你，这个世界公平吗？它公平吗？”
“是我们选择了它吗？还是它选择了我们？”
他在枪口前战栗着，全身上下的肌肉似乎都在恐惧下选择了放弃抵抗。
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你说，一直一直，我做出来的选择都只是命运吗？”
“还有20秒，选择吧。”
“让我看看，你是勇者，还是人。”
 
我回到家，公交上的颠簸让全身的肌肉都在哀嚎。
我想，我下次再也不会在车上做卷子了。
好吧，也只是想想。
我打开书房的灯，看到那乱糟糟的被窝，似乎还残留着今天早上的温暖。
 
“我也知道你尽力了。”
“所以，放轻松，你可以做一个更轻松的选择。”
 
白色的台灯下，铺了几层的纸张似乎都变暖了一些。
窗外的昏黄晕成橘红，橘红又沉入深蓝。
只有我的影子从始至终都是黑色。
直到，夜深，窗外窥探着的灯光都熄灭，我才把笔停下。
我拿出电脑，打开文档，补上最后的几个字。
 
在世界的尽头，无边伟大的神明对着勇者说道。
“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