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第四卷 上（十五）(2)

但不论如何，这次秦酒黎出门时提前查看了路况，并且嘱咐司机开了一辆不那么显眼的“经济型”座驾。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画家。你最近过的如何。”
闻言，前座的司机就笑了。
比利·刘易斯。他可能是秦酒黎来深海时最早接触的那一批人了，虽然联络并不算频繁，但通过伯恩的关系两人也还算有所往来。
刚来深海时，秦酒黎借着刘易斯的名气进行过一番对自己的炒作，而刘易斯本人也因为那次事件的关系，很少再以“画家”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虽说是事先给了钱，你情我愿的事；但秦酒黎还是不免有些在意，在那之后刘易斯到底去干什么了。
“说起来，我应该谢谢您，Mr秦。”
“谢我？”
“没错，并非奉承，但多亏了你那次在镜头前对我的公开批评，我作为‘慈善画家’的这条路也终于算是断绝了。”
“抱歉，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秦酒黎的疑惑在对方的意料之中，他轻松一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伯恩·克劳德先生是我的义父，我很爱他。旧都心是我生长的地方，我很爱它。而画画是我梦想中的工作，我也很爱它。但是...”
刘易斯又爽朗一笑，笑里有些自嘲；但看得出，自那之后他似乎过得还算顺利，起码气色很不错。
“但是若让我在伯恩先生的命令下，用画笔来为那些旧都心的流浪儿募捐，并以此作为工作——这件事真的令我很痛苦。”
“为什么？”
“您感觉很怪对吧，哼哼、不瞒您说，我也这么感觉。我愿意报答义父收养我的恩情，也愿意为那些曾经与我处境相同的流浪儿募捐，更愿意画画——但将这三者融汇成一件事，就令我痛苦万分。”
开出了闹市区，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而车上这两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倒是聊得有来有回，似乎这段短短的路程还不太够。
“那次被您在台上‘指点’之后，伯恩先生便不再强迫我画画了。毕竟那是生意，而那之后我的画便没有什么商业价值了，而他也因为搭上了您这条线有了新的生意。说实话，可能您不信，但那之后我的生活其实并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