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回到24小时前】老鼠的不可辜负(2)

虽然听说最近开始流行植入神经系统保护镇静模块，但那种人可不会来酒吧。
“晚上好，吧台还有座儿吗？”
“这边。”
调酒师往深处走了走，指着被别的客人遮挡住的位置。他个子不高，再走两步可能也要被客人挡住——他或许连现代女性的平均身高都没有达到，不过倒是很健壮，像一座小山，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酒吧里面比27区冬季的夜晚暖和许多，我将厚重的大衣披在椅背上，坐到仅剩的两个空位靠深处的那一个。
曾经去酒吧我还会注意让自己入座的姿势看上去尽可能潇洒，不过自从某次喝多了从椅子上摔下来，我就再也没在乎过这种事。
“今晚想喝些什么？”
讲实在的，我并没有提前想好来喝些什么，连口味偏向都没什么头绪。我只不过是截稿日快要到了，关于故事的结尾该如何展现却毫无想法，从那寒冷而破旧的老出租屋里逃了出来，到这来寻求一些安慰，或者奢望一些灵感罢了。
主角站在时光机面前，他到底是放弃现在的一切回到过去重新开始，还是放弃拯救那些已经不在的人，珍惜眼前呢？
我搞不明白，我没有什么要拯救的人，也没有什么当下可以珍惜，那种波澜壮阔的人生跟我相去甚远，我没法理解我的角色在想些什么。

这让我感到挫败，我没法读懂别人的心，我是一个连自己的作品都没法好好控制的作家。我希望我的角色都有灵魂，但这似乎让他们最终都弃我而去——但我又不愿因为自私而写下一个会专门包容我的角色。
毕竟我只是一个住在贫民区的小作家，每天靠写些垃圾文章赚点酒钱，然后再靠喝酒去产出一些废纸供人娱乐。
就这样循环往复。
这样堕落而平庸的我只配得上那些不配在作品中出现的配角。
“让我想想吧。”
“慢慢想。”
因为我是常客，他并没有给我酒单。我把手按在老旧得很有味道的实木吧台上以求得一些安宁，目光则投向店深处墙壁上，在昏暗的酒吧中被橘黄的灯光照亮的鹿头装饰，那鹿角可真是雄壮。
一些常喝的酒的名字在脑海里飞速的流动而过，我伸手就可以抓住他们中任意一个，但却始终没有下手。
我想喝些不一样的，但在这条河里却看不到不熟悉的名字。
算了，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Highland Cooler，麻烦用Dalmore12来调，少点姜汁。”
换个好点的基酒，或许是我最大程度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