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出游去(2)

“不热，大城里啊一点也不热，是吧，阿宝他爹？”
阿爹只是沉默地赶着牛，没有接话。
四周好是嘈杂，我用力探出头，四下望，明明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却生生被路两旁长龙似的火把映透了半边天。
“噫，这么多人，都去耍吗？”我又惊又喜，“狗娃子，二丫都去耍吗！自从这天热起来，我可好久没见着他们啦！
“都去，都去耍。乖宝坐下，坐稳当咯。”娘亲使劲拉着我的袖，却像是没用上半点力，只是我肚里也空空的，这么轻轻一拉，我便重新跌坐了下来。
许是想多了出游花多了心思，我又重新昏沉起来：“娘，阿宝困了。”

“乖宝困啦，继续睡，一觉睡醒咱们就到了。”
“嗯……娘，到了大城就能吃上饭了是吗？”
阿娘咬着唇，没有回答。
“娘，阿宝渴…”
“睡吧，乖宝。睡醒就好了。”
3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贼老天又把毒日头升上去咯！”
小半年前家里还常能听见阿爹的笑骂，后来慢慢便没了声。最后一次见狗娃子，我问他这是哪个回事，狗娃子掐住喉咙，尽量小声地吼：“雨也不下个一滴，嗓子眼里都是灰，哪里还说得动话？”
毒日头升起来没多久，老黄牛便再不肯拉车，任凭阿爹又是打，又是抽，也不迈一步。阿爹在原地怔了半晌，解下了它身上的车套，狠狠抽了它最后一鞭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