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梦列车(5)

列车开得很快，就在少女思考的这片刻之中，又到了下一个站台。
从一块很大的木质牌子上就能够看见这个站点的名字，“幸福牧场”。
幸福牧场的幸福究竟是对谁而言的呢？在看向牧场内侧的瞬间少女就得到了答案。
饲养着圈中的羊的并不是人，而是二足站立着的狼。他们戴着红色的帽子，用口罩遮住自己的獠牙，用整洁的服装遮住了满是血污的身体，极为光鲜亮丽地将饲料添加到食槽中。
看到开饭的羊们拥作一团，聚集到食槽前，和其他羊争夺着狼倒出来的不多的食粮。
在这样的羊群之中，有着一只和其他的白羊截然不同的黑羊。
它被所有羊排挤，看见那撒下的饲料时，并没有和任何羊去争夺，只是用寂静燃烧的目光凝视着那将自己扔进华丽的伪装之中的狼。
它本来就因为色彩的差异而被周遭的同类排挤，现在还露出了这样不服气的目光，展现出一种和其他羊完全不同的坚定感。
它是不合群的黑羊，它想要跳出这狭窄的羊圈，它拥有着自己的信念。尽管它的毛是黑色的，但是却比那圈中所有的白羊都白的纯粹。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不知道是哪一只羊先开始的，有羊用角狠狠地撞在黑羊的身上，然后有了一，便有了二，接着有三，有四，直到每一只羊都撞在它的身上。

黑羊倒在羊圈的中间，即将死去，而在周围围成一圈观看着它死状的白羊们连半点悔恨的心情都不曾存在。
少女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张开了口打算向奥列说出些什么话来，但最后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列车动了，车厢内再度陷入死寂。
打破这份死寂的人，是奥列·路却埃。
“虽然之前跟你说过我将无法为你介绍接下来的站点，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站了。”奥列·路却埃慢慢地说着，语调很轻、很柔和，就像是四月吹过的微风，“在那里你或许能够回想起有关自己的一切，而我，我想我会给你一张不错的报告单。”
少女看向窗外，一切风景都归于沉寂，再度变化成那看不见边际的荒野。
奥列·路却埃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支白色的玫瑰，递到了少女的手中。
“我想我该和你说晚安了，亲爱的少女，希望你能够拥有美丽的睡眠。”
就像他来的突然一样，奥列·路却埃的离去也是那样的突然。
少女接过那支茎上没有尖刺的白色玫瑰，心中奇妙地涌上一股感伤，抬起头看见奥列银灰的头发消失在去往别的车厢的路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