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梦列车(2)

至少，在车厢里的一切都和车窗外无涯的乌鸦一般的黑暗割离开来。但是在看不见尽头的永夜之中乘坐不知开往何处的陌生列车仍然让少女感到一点点的恐惧。
就在这时，车厢一头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列车长衣服的青年，他有着银灰色的头发，眼睛好像是黑洞，他就那样慢慢地朝着少女走过来。
如果他是列车长的话，那现在仍然在行驶的列车又是谁在开呢？少女心中产生了这样极为简单的想法。
“让这趟列车向前奔驰的人从来都不会是我。”青年似乎很清楚她在思考什么，于是极为普通的诉说着，“有时候让它向前奔跑的是它自己，而这一次让它动起来的人是你。”
“我？”少女用手指指着自己，疑问自然地从嘴巴里流淌出来。
但是青年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那么你是谁呢？”少女如此开口，希冀着得到答案，即使对于得到回复这件事事实上并不怀抱着多少希望。
“我是奥列·路却埃。”青年没有看少女，而是望着窗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很快就要到第一个站点了。”
少女于是顺着他的眼神看出去，在那稍远的地方，光开始亮起来了。
而少女在这时才发觉，这辆列车所身处的黑暗并不是纯粹干燥和空旷的黑暗，而是更为潮湿、混杂着奇妙的气味的黑暗。气味这种东西，不用鼻子去感受的话就只好用视觉和听觉来弥补。在浅黄色舒缓钢琴和红色的小提琴声的气味之中，少女感到了久违的熟悉和温暖。

就好像是曾在无数年前居住过的深海城市一样。
列车冲进强光之中，一切都变的清晰起来。
令人炫目的难以计数的光源猛烈照射着，大片的金属色和绿色混在一起，把世界搅得乱七八糟，连列车的影子都逃跑了。
“这里就是我们要经过的第一个站点。”奥列·路却埃说着，“它的名字是‘B’。”
明明是经过的第一个站点，为什么不是“A”而是“B”呢？这个问题跳进少女的心中，不过少女没有问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清楚，哪怕用这个指向性明确的问题去询问奥列，得到的结果也只会是模糊不清的意向，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回答。
隔着窗户玻璃，少女听见巨大的叫声，就好像是什么生物的悲鸣，在这样的悲鸣之中却糅合着强烈的喜剧意味和庞大的欢乐，让少女陷入了迷惑之中，但却很快地释然了。
因为无论是怎么样，气氛的色彩和处在气氛中的实体所创造出的色彩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必然联系。
列车没有在这里停靠，只是继续向前运行着。
在铁路的两侧出现了四根看不见尽头的巨大的柱体，而随着列车的远离，最后就只剩下了两根柱体还矗立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