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梦列车(4)

列车呼啸着在铁道上奔跑，周围的平原上满是高楼和工厂。高耸的烟囱里溢出黑色的烟雾，令人厌恶地飘向不知在哪里的天空。
看着窗户的少女既能透过那层玻璃看见它背后的工业化景象，也能借着玻璃的反射看见自己的脸庞，两者结合后，少女便从自己的脸庞和眼眸中看见了工厂和高楼。
这样沉默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列车很快就到达了下一个站点。
少女看见了，那是个露天的审判场。
她在心中想起了它的名字——“公正法庭”。
在戴着金色的蜷曲假发、穿着黑衣、手中紧握着木槌的法官背后是象征公正的天平，而此时它却已经严重地向一侧仄歪。
这里毫无疑问是一座大法庭，可是台下的座位上却连一个观众也没有。
被告席上站着一个极为普通的年轻人，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普通，才使得台下空无一人。
在原告席上什么也没有，不要说是人了，就连一束花都不存在，也不存在检察官。
整个法庭里除了木然站立的被告，就只剩下对面的法官和坐在一侧的陪审团了。这时少女才发现一件奇妙的事实，那就是坐在陪审团位置上的并不是一群活人，而是一些形态各异的木偶，同时这些木偶的线正牢牢地被法官抓在手中。

法官高声的下达判决：“有罪！”而罪名为何，又是通过什么途径断罪，全数笼罩在迷雾之中。
仿佛就像是一出滑稽戏一样，被告被什么逼迫着站上法庭，又在权威的法官一人的判断之下，作出了毫无意义可言的裁决，为被告独立的灵魂打上一个否定的大叉。
被告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因为作为人的他无法容忍自己成为木偶，那么对于法官而言，他便是恒久的有罪的，无论做出怎样的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似乎是为法官精彩的判决喝彩一般，陪审团爆发出掌声，但是显然的，操纵木偶的线一开始就在法官的手中。
少女不愿意再去看那样的景象，转过头去看奥列的脸，而奥列此时正看着那场迷幻的审判，并没有在意少女正看着自己这件事。他似乎正在思考，可是思考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少女无法猜透。
在一段短暂的停顿之后，列车终于再度出发。
这一趟列车旅途对于她而言实在是过于怪诞，失去了对自己和对世界的记忆的少女隐隐约约还掌握着一些常识性的知识，所以在她看来，现在的一切都让她无法理解，可是询问奥列也得不到答案。
不过随着列车的前行，她感觉到有什么松动了，就好像是即将被打开的果酱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