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第一天(2)

一路上，老院长还讲了些生活上的琐事，什么衣服在哪洗，什么饭好吃，当季的水果是什么之类的话，让我觉得他就像我已经逝去的爷爷一样，既威严又和蔼。
到了院长办公室，有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椅上，老院长介绍说这是他的秘书，经常在他的这里办公，我礼貌地伸出右手，并说道：“您好，我是新来的医生，叫我小张就好。”那人冷冷地看着我，不回一句话，然后以吩咐的语气对那个已经在我背后笑弯了腰的小护士说：“笑够了就带老院长出去转转。”那姑娘立马憋住笑，直起腰，对老院长说：“快走吧，您不是还要跟王伯下棋吗？”老院长一拍额头，说：“对啊，快走，这些年记性不好，真该写便条了。”然后，便快步离去。我见此情景，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有点难以确信，狐疑地问：“那个老院长是病人？”，那个所谓的“秘书”说：“是啊，你一路上没从他的疯言疯语里听出来？”我梗着脖子，回答说：“老人家挺正常的，说得话也有条有理，说不定可以出院了。”那人听后，讥讽地说道：“早听说大学培养书呆子，今天一见还真是。
就是照那个老疯子说的法子，这家精神病院才变成这样，病人没见着有几个好的，疯子倒是越来越多。”我挑衅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不改法子呢？”那人听后脸色铁青，嘶吼着说道：“我是院长，给我出去。”我不服输道：“我看你才像疯子。”然后，拍拍屁股，潇洒离去了。

走到回廊，我有些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想着刚才的情形。揣测着那人真可能是院长。这样的话，日后可没好果子吃了，说不定今天就得卷铺盖走人。但是，为什么堂堂一个院长会按一个病人的方法，来管理精神病院呢？趁着我现在还待在这儿，赶快弄清楚先。然而，我却遇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无人可问，偌大的庭子，这么多的人，我却不知道该问谁。随便搭话容易惊扰病人，那可有些不妙。思索再三，我决定单刀直入。于是，怯生生地喊了句：“医生在哪儿？”
突然间，旁边的五六个人围了过来，我忽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当时腿里就像灌了铅，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就像动物面对死亡会僵直一样，可能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濒临死亡了。但迎接我的却是那几人关切的问候，问我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忙吗？我尴尬地说想问些事，那几人中有人笑，有人奇怪，说是问事，还非要问医生，是有隐疾吗？我连忙否定，问这儿的院长是谁？那几人都说这里没有啥院长，我不死心，继续问：“那王志明是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王志明是居委会主任，是小区一把手，大事小情都归他管，我又问：“那他能管得了我的去留吗？”几个人都说可以。得到我满意的答案后，我起身往公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