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养老的资金（老後の資金がありません）第三章(5)

丈夫似乎也吃了一惊，呆呆地张着嘴看着樱堂。
笃子认定理科研究人员对家庭收支一类的话题完全没有兴趣。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穿着白衬衫和灰色的裤子。不知道是只有这几件衣服，还是只买同一款衣服。他身材修长，五官轮廓分明，如果穿现在流行的衣服，应该会很好看，但他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些。休息日只是在海边散散步或者看看书，据说即使为了研究而去美国，也很少去市中心的百货商店。
“是啊，我觉得要照顾那种手艺人般顽固的老爸一定很辛苦啊。”
没想到丈夫会站在妹妹夫妇那一边。
“我为了照顾爸爸，连工作都没办法工作。”
笃子怀疑自己的耳朵。志志子结婚以来一直是家庭主妇。她甚至没听说过志志子要找工作或者想工作。听说樱堂的年收入超过一千五百万，两个有才华的儿子都已经独立了。大儿子住在市中心，次子住在慕尼黑。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辛苦呢？
确实，公公总是一副苦瓜脸，不只是笃子，大家都觉得难伺候。但是，在确诊为肺气肿的那一刻，迅速把老夫妇签契约送进护理院的不就是志志子吗？就算婆婆有脑梗塞，因为只是轻微的，加上康复治疗的效果，现在她也能自己正常生活了。也不是要志志子照顾。

笃子看了一眼端坐在末席的婆婆，她正静静地喝着茶。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大概是好久没见面，耳朵已经聋了吧。虽然她瘦得皮包骨头不亚于公公，但她是个皮肤白皙的瓜子脸美人，这一点没变。公公和“和栗堂”的看板娘婆婆结婚，并继承了店铺。
“我们家比哥哥家负担的多呢。”
“一个月九万日元，不是和我们一样吗？”
“不仅仅是这样哦。医院和护理院的工作人员是知道我们夫妇住在附近的。每周至少要去看一次吧。每次都不能空手去，要对医生表示心意，要送护士们点东西，桩桩件件都很辛苦呢。因为哥哥是男人啊，想象不到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
志志子说着，盯着笃子看。
——可是，你是女人，应该很清楚吧？
她的眼神似乎在说。
——那么请出示证据。
笃子想这么说。既然笔记本上都贴着收据，那么简单点也没关系，她做个收支报告书给我看不就好了吗？对于一丝不苟又聪明的志志子来说，这不是小菜一碟吗？因为只听到了大致的收入和支出，笃子心里一直郁郁寡淡。对于以一百日元为单位节约生活的自己来说，连收支都不明确就一个月给家里寄九万日元，这也成了她精神上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