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rse and house(2)

我仓促地，不舍地，挪开视线，离开了小棚。
沙漠的绿洲，有些遥远。
我并不常去——勉强维持生活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显然不能这样了。
从未晞出发，到繁星归来。
这是去绿洲的时间。
因为路程，也因为白天让人无法承受的烈日高温。
等我回去时，远远地就看到了它的身影。
意外的，它站在土坯房前，昂首远眺，安静地像雕像。
那精致如艺术品般的身体，完美的比例，让我深陷。
如果说阳光下的它是比日的烈火，那月光下的它就是绿洲边盛开的玫瑰。
我慢步上前，虔诚地奉上我的贡品——干净清澈的淡水，和长着锯齿看着就不怎么好吃的，不知是什么植物的绿叶。
这是我能奉上的一切。
我期待地看着它。
它低头，吃下了那片叶子。
我欣喜若狂，在无能和救赎间分裂平衡。
我啊，爱上了一匹野马。
它桀骜，高大，完美，肆意。
它的生命属于征途。
所以它啊，在某天，重新迈向了前方。

它鼻息里喷洒着热气，健壮的后蹄踏在沙子里，晃动尾巴。
踱步，看着前方，低头，倒映的是我。
那一刻，我明白了它的想法。
其实，是早就知道的。
沙漠里的水，那是怎样宝贵的东西。我知道它的决定，可我还是拿出了我的“生命”，为它洗刷，为它饮用，为它再次兼程。
终于，它抬起铁蹄，嘶鸣着，扬起了飞散的沙子，绝尘而去。
那身影依旧是那么的美丽。
野性，优雅。
“这里没有草原。它不会留下的，当然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扭头，是一只骆驼。
我回头，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黄沙里了。
我想我爱上它了。
可骆驼说的对，我爱上了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我留不住它。
我看着我小小的土坯房，以及旁边那个更小的，四处透风的凉棚。
还有周围，无边的黄沙。
这样的环境，确实不适合一匹马生存。
我抬头眯眼直视着太阳。
沙漠里的太阳——那是多么让人讨厌的东西——可这时，我却嫉妒起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