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葬礼与一个节日(4)

 卡西把芯片放进插槽，新目标的名字叫艾瑞克·马丁，45岁，妻子5年前被卷入帮派斗争中去世，现在他一个人带着的儿子保罗经营着一家服装店，虽然效益不佳，但起码能满足温饱。他一遍遍看着艾瑞克的资料，特别是通过他主要行动区域摄像头采集到的日常影像，尝试找出这个男人会愿意为了什么铤而走险。
在纸上勾画了半天，卡西最后在保罗的名字上画了个圈。保罗15岁，刚辍学1个月，白天跟着艾瑞克一起看店，晚上到处厮混，最近和漩涡帮的人搅到了一起。漩涡帮是一群沉迷赛博改造、每天和非法药物和毒品打交道的疯子，十个人里有八个都有赛博精神病。虽然艾瑞克经常和别人抱怨儿子没出息，但微表情分析显示，他对保罗的关注度远高于其他事物。
 从帮派那边拱拱火，让保罗卷进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里。想要让他脱身，只凭服装店赚的那仨瓜俩枣是别指望了。然后再在艾瑞克身边投放广告，既不能被略过，又不能太过刻意，要让他“自己发现”救命稻草。人们对于自己做出的选择，总是不会有什么戒心的。按照这个思路，卡西做了几套方案，推演了几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给老K发了过去。

 处理完工作，卡西打算泡个澡放松一下。脱衣服时摸到了兜里的芯片，有一点好奇，他躺进了浴缸，把芯片插进插槽里，闭上了眼睛。
 卡西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了几年，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卡西只见她发过一次脾气。那天卡西捉了两只不知名的飞虫，用细铜丝把他们屁股对屁股穿在一起，飞虫挣扎的样子，就像在拔河，卡西在一旁拍着手大笑。奶奶看到后，饿了他一整天，最后和他说，人类可以为了生存去宰杀一千头牛，但不能仅仅为了消遣而玩弄一只昆虫，这是对生命犯下的罪行。奶奶不久后就去世了，而随着一些搞烂生态的大事件发生，像卡西这样的普通人只能吃得起合成肉。卡西本以为这段记忆会和真肉的滋味一样，随着过往的时光一同埋葬，没想到今天又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