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4)
粗面煮烂了捏成条就是“年糕”;
自动贩卖机里的卷饼剥了包装算是“春卷”;
鱼比较难办,她用一瓶标签上画着食人鱼的啤酒代替了;
肉是最简单的,如果那种工厂里的合成肉也能叫肉的话。
她摆了四个盘子,三副碗筷,弄完之后天色还亮,她想在自家那张破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被霓虹灯照得很亮了,她看了一眼内置时钟,23:34。
“你好。”
她抬头,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人坐在她的床边,礼貌地对着她微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艾琳立刻就认出了它,她反手摸出压在靠垫后面的手枪,站起身来。
“哇噢哇噢,请先冷静一下。”年抬手做了一个“等等”的姿势,夸张得要命。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想怎么着都该跟你打个招呼才行。”
“最后一次?”艾琳举枪瞄着它的脑袋问。
“对,最后一次。”它故作姿态地合拢双手,发出了巨大的鼓掌声,“恭喜你,你赢了。”
“哦?你总算准备放弃了?”艾琳对着它挑眉,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和她的前前老板一个模样,那可是个用她们这群员工的抚恤金去换了个军用科技高层职位的聪明人,半点可信之处都没有。
“是你的时间到了。”它伸出保养得到的细长手指,指了指她的背后。
艾琳回头,看到自己歪倒在沙发上,一脸漠然,然后又回过头来,一脸嫌弃:“别告诉我你是来接引我的灵魂的。”
“不不不,你当然值得更好的。”年扭转手腕又指了指门口,那里站着从很古早的传说里走出来的两个人影,风尘仆仆,似乎赶了很远的路,“我嘛,只是来道别的。”
“严爱理。”有个斯斯文文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它说的是中文,但Eileen很确定自己并不是因为脑内的翻译芯片才听懂的。
“那你呢?”严爱理朝着那个声音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它。
“我?”年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做作地歪过头,然后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会继续存在下去的。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困顿、痛苦和灾难,我就会继续存在下去。”
“不,你还需要一样东西。”严爱理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还有我这种不愿放弃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