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之鬼(4)

赖宣颤抖着手。尽管对方只是个百岁的残疾老人，可他连逃开的勇气也没有。
“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是风中浮萍，而风就是恐惧。”三郎勾起嘴角，微微喘息，“而你永远也……”
“警告，患者意识遭受严重侵蚀，请立即采取紧急措施……”机械女声响起。
 “注射镇定剂！” 近藤吼道，“跳过数据备份，马上断开！”
赖宣一把扯下超梦头盔，无力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颅。尖叫、怒吼与哭泣交替，持续了十分钟。
近藤叹了口气，指了指早已准备好的药物和水。
“对不起，舅舅。”
“今天反应特别激烈。”近藤将毛巾递给赖宣，“这个超梦本来是帮助你克服对三郎的恐惧，但它本身似乎都成了梦魇。”
“可能是行动的日子近了。”赖宣仰起头，“说来奇怪，它本来就是我从记忆中提取的残片，但……我好像比当年还怕他。”
铁龙会的这个密室位于地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赖宣的脆弱也是。出了这扇门，他就是铁龙会的首领，蔑视荒坂的一切。
他一直插着情绪抑制芯片，只有治疗时才暂时取下。它像一块肥皂泡，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一切包裹起来，他才能戴上这副面具。几年来一直如此，而情况随着铁龙会的发展壮大而恶化。

“还是没有东京传来的消息。”近藤小心翼翼地说，“已经一周了……”
“荒坂就像受惊的豺狗。总部和我联络过，他们在去大阪分部的路上，并且暂停了定期联络，以免暴露。”
“但是……”
“他们没事。备用转移方案是你我当初一起制定的，你也知道有多完善。”赖宣怒声道，“有空担心在总部的女儿，不如为我们的行动多想两个方案如何？”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怒气与失态。回味着嘴中***的苦味，赖宣平静下来。
“抱歉。”赖宣低下头，“也许是因为治疗刚结束，但……你是我的舅舅，也是我的恩人。无论如何，我不该这么说。”
近藤叹了口气，给了外甥一个拥抱。
“这些年，你受苦了。”近藤苦涩地说，“如果当年我没有把你带出荒坂……”
“是我求你的。”赖宣打断近藤，站起身。
“创建铁龙会，与荒坂为敌，我从来没有后悔。”
望着自己的样貌，赖宣一拳打在镜子上。鲜血从裂缝中缓缓流下，模糊了二人的面孔。
“希望你也一样。”
昏暗而广阔的地下空间内，巨型音响不知疲倦地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得益于原军事基地的隐蔽性，这家地下拳场甚至在NCPD的视线之外。也正因为如此，这儿也成了夜之城中变态、人渣、黑佣兵们最为热衷的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