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髓(2)

“是你自己祈愿的，嘛，对于你来说，如果拒绝掉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还能多活个十几年，享受下美好的生活。日复一日，难念会枯燥乏味罢。”少女挑腿起身，俯首拾起木桌上的纸单，转身向外，苗条背影，好像随时会融化消失在灯光中。
“等！等等！”她的对面，男人的瞳孔跟着她的影子一同地震晃动，白色裙在他面前飘走，仿佛云烟，又像他的未来一样虚无缥缈。他觉得一切都会平庸而过，不为所知。
所以他不由自已的伸手，所以他破釜沉舟，决定去挽留。
“我……我……我签！”
他犹豫，冷静逐渐崩离后，意识却是愈发强烈的兴奋，他感觉此时手中握紧了命运的牵丝线，当答案脱口而出后，整个人腿脚打颤瘫在地板上，又感觉一切都释然。
他毫无进展的工作，单相思没有未来的爱情，以及不曾有过波澜的一生，即将迎接蜕变，变得焕然一新。
“你漂亮的十五年我可就收下喽。”女孩情绪的变化异常明显，嘴角微微上扬，她转头走上去，藏好裙角，蹲下身抱成一小团，黑影阻断光亮，“协议上签字确认就可以喽。”
男人没有回答，颤抖着将食指抵在嘴中。

“等等，其实，用桌上的笔就可以……”
殷红的血，划过唇口，从男人的嘴角深处涌出，流淌滴落。
“这可是十五年……十五年……我的十五年……”他的声音不太好听，像是腐烂数年的锯条在撕扯朽木，二者相触相和，最终分不清你我，在可怖的锯扯中粉身碎骨，一同掉落入淤泥沼泽。
涩红，晕染了白，他熬走一个瞬间，仿佛接下来的半个世纪中，他眼底只剩下这两种色彩。
“哗！砰！”窗外传来接连不断的声响，新春的烟花在黑夜与金辉之间绽放，火红流光的祝福下，外面的人群雀跃欢呼。
“嘛！祝你好运！”女孩拾起地板上的纸单，血痕还在滴落，她捏住一角，噘嘴甩了又甩，直至上面的液体干涸。殷红落满了褐地板，“明明用笔写字就可以啊，非要搞这么一出，难不成，是仪式感？”
这是姚茜（qian）茜（qian）新年前的最后一笔交易，男人用他的十五年做交换，修改他不堪的未来，不幸的命运。
他会得到幸福吗？姚茜茜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无论结果如何，这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他很幸福，只是他看不到周围的景色，姚茜茜是这么觉得的。可她是不折不扣的恶魔，恶魔能有什么底线呢，有生意自然要做喽，等价交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