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症候群（八）(2)

“那根本就不成其为问题啦。”
春日像是给推理作家们判死刑一般，大剌剌地一挥手。
“阿虚，我问你，假设一篇推理小说的全部故事发生在我们现在身处的这辆车里好了。你能说这个世界就等于这辆车，世界里的人物就只有车厢里的这几个人吗？”
难道不是吗？
“怎么是呢？即使在小说里，这辆车仍然是处在这条公路上，这条公路仍然是从X市延伸到Y市，X市和Y市仍然处在美国，美国仍然处在美洲大陆，美洲大陆和其他大陆仍然处在太阳系的第三行星上。这一切都以默示的方式照常存在着，除非小说明示它的世界设定有所不同。小说的故事只是依存于整个宏观宇宙的一种微观片段而已。所谓的封闭结构只是作者，要么是读者的一厢情愿。这种一厢情愿本身有其研讨价值，但并不能够改变小说的本质。”

春日脸望窗外滔滔不绝地说着。
“而小说里的人物之所以共处在这个车厢中，是因为存在于车厢以外的原因决定了他们在这里出现。他们能够用某种语言彼此交谈，他们穿的衣服，吃的东西，其背后也必须存在着一个足以支持这种语言的使用，给他们提供吃穿的自然和社会结构。乃至于他们在对话中提到织田信长、拿破仑、华盛顿一类历史人物，都是他们的世界不仅限于车厢的证据。”
所以你觉得可以让织田信长做凶手吗。
“那怎么可能。世界上的种种人物，与小说的故事相关程度不同，以逻辑而言，相关性与合理性高的人物成为凶手的可能性更大。但相关性与合理性高的人物，却并不必须是在故事中明示出场的人物。发生在孤岛或暴风雪山庄的推理小说，凶手完全可以不是身处封闭空间内部的那几个人，只要作者使读者足以认为凶手身处外部是一种相关性与合理性足够高的解释就可以了，或者说作者使读者满意。但相对于作者的好坏，同样有读者的好坏。你整天吐槽我根本就是因为你爱死我了，要是换成别的女生，可就没有那么善解人意了，所以你要发自内心地多多感谢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