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梦】血地20210211(6)

我们十分难过。我们十分不痛快。我们把炸鸡盒子丢掉了。我们回到学校。我们打开宿舍的门。我们把各自的行李拖出来，然后道别。
我才恍然记起来原来已经学期末了呀，把东西往外搬边伤感的胡思乱想，想到自己三天没有时间洗头的油头满面样子，不由缩着脑袋带起帽子。
我的行李很多很多，就像脑子里的废话那样多，带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又要把很多不必要的必要的东西带走。三脚架、小说、海报、毛球修剪器、起子……也有错题本、泳衣和太阳花墨镜。
袋子提带在我手掌勒出一道道印，把我整个人的往地上带，我像一只衰老的骆驼，蹒跚的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凭着感觉，小时候傍晚和爸妈一起散步走的感觉，慢吞吞地往前走，也发现了两边的房子都被贴上了大大的红色拆字。
绿化芒果树绿的绿，路灯黄的黄，而我什么也不知道。路过街心小花园我实在提不动了，太累了太累了，就坐倒在地上，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句话。我开始想起我的同学朋友们，开始想起开向不同地方的车子，开始想起那个汉白玉的门洞……我实在是精疲力竭，竟然看到有个老婆婆向我走来问我：要不要帮帮忙。

“婆婆，婆婆，你好像我的奶奶。”
“我是问你需不需要帮忙，小孩子。我跟他们打赌，你需要我帮忙，我们赌的是一件珍珠盘扣素绸旗袍，那条裙子是我奶奶留给我的。”
“婆婆，婆婆，我奶奶去世的前一个晚上，我还跟她说希望能看着我上大学。”
“那么我认识你奶奶，你奶奶的房间角落里放了一个藤沙发，被切掉了一半的沙发近挨着她的床。”我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发现，好像她并没有那么衰老，她的身体弯曲的罩在黑布衣鞋下边燃烧，似乎比我还要青春。
这位婆婆的赌约打赢了，我也有人帮我搬东西了，我们都很开心。她说，真好啊不用把那件裙子给别人了，从前房子被拆了也没有什么关系，顶多搬到小窝棚去住，但是儿子们和女儿总是不一样的，女儿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说，我奶奶也有一个女儿，姑姑做了不光彩的事不被大家所接受，虽然说是后来的事，但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我忍不住去想我那位姑姑，小时候被妈妈骂的时候她会说“你长的真像你姑姑，一样的三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