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不来的黑夜

我于黑夜之中醒来。
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梦中那女人的身影似乎还在我的眼前。
她细细地切着案板上的生肉，血水溅了她一身，也溅了我一身。她的面孔异常清晰和熟悉，她是我的姑姑。
高压锅里煮着什么，我打开去看，是一锅的血水。我看到那双不瞑的眼睛，那张脸像极了我。
还好是场梦。我喘了口气，平静了下来。把这个梦讲给我妹妹听，她一定会被吓到。
我来到她的房间，她还在睡。奇怪，她什么时候把床的朝向换了个位置？换就换了吧，等天亮她醒了再给她讲。我转身准备离开。
我于黑夜之中醒来。
梦中梦？我来到妹妹的房间，她和妈妈坐在床上，似乎在说话。我看不清她们的脸，可能是我睡得太久眼睛糊住了。
我将我的梦讲给了她们。
你和你姑姑长得很像。她们说。
我点点头，开玩笑的说:会不会是我在梦里杀了我姑姑，我的大脑出于对我的保护才臆想出了这样完全相反的场景。
妹妹担忧地看着我，她觉得我是最近压力太大，需要心理医生的介入。
这太小题大做了，只是个梦而已。妹妹以前可不会露出这么成熟的眼神，该去看心理医生的应该是她吧。我笑笑，从我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
我于黑夜之中醒来。
开玩笑吧，梦中梦中梦？我这压力得有多大才会做这种梦？
我再次来到妹妹的房间，她和妈妈做在一起。我和她们说了这诡异的梦，并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很疼，我应该是醒来了。
你在梦里是看不清人脸的。妈妈说。
我点点头，这是真的，我从小就这样。
妹妹居然在玩我的手机！我大声喝止了她，她显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放在了一边。
她平常不这样的，她应该在看她的画图本，就是书架上那些。我看向书架，那里应该放着我的书，怎么都是她的画图本？
妈妈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指指妹妹，笑着说:总不会是我将自己想象成姐姐，将真正的姐姐想象成妹妹了吧。
我于白昼之中醒来。
四下是消毒水的味道，天花板白得刺眼。
你都想起来了？
“妈妈”温和地望着我。我看向她的旁边，却没见妹妹。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不确定自己醒了没。
那不是梦。
她摇了摇头，向门那边走去。那里站着一些人，穿着警察制服。
“她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因为女儿的哭闹，便对自己的女儿下了毒手，还骗她丈夫说孩子在娘家……在这之后还买了许多童书，说是给妹妹买的，但她是独生子女，我怀疑她在买书的时候精神已经错乱了……是她丈夫送来的，说是今天因为她丈夫看她手机的事吵了一架，从书架上拿书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对，病人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和丈夫吵架，怀疑有躁郁症……是她姑姑报的警，她姑姑今天正好来看他们，在厨房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