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面/】白驹(3)

“闻什么呢你，摔个脚还把嗅觉给摔坏了？”
“没，就是觉得你挺好闻的。”沈面看着沈巍的发顶，不假思索答道，想着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和沈巍一样高了吧。
沈巍习惯性挑眉，“这叫什么话？”
“小时候你哄我睡觉也是这个味道，熟悉。”
“噢，你就是黏人，非得拽着我在旁边才肯睡觉，不熟悉才怪。”
“那你不也挺乐意我黏着你嘛。”
沈巍也不反驳，“哼”了一声，意思是“你倒还好意思说”。
冬末，天气还冷，不过今天出太阳，这时候剩余晖了，映到他们背上，在前方扯出一道长斜的影子。沈面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影子，只辨得出自己的头，余下的都和沈巍的叠在一起了。他偏头从后侧方看沈巍的脸——这张脸好像……是不是从没变过？
十几年前，好像也是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黄昏光线中被沈巍捡回家的，沈面如此恍惚想起。恍惚觉得，正在落下的太阳、正在吹过的风、被吹落地上的树叶，甚至周围的建筑也一并和那天一样，所有这些都同沈巍一样没有变化，只有自己在随着时间走。
沈面晃晃脑袋，收起一时错觉，继续仔细看着沈巍，在此之前他未曾刻意观察过沈巍，他也不确定小时候成天被自己黏着的大人是不是和现在的一样。

沈巍也从来没有和沈面提过自己是不是普通人类，没说过自己的过去。也是，这过去太长了，无从说起，也是过去了，没必要说起。等到某天小孩察觉到什么了，再给他讲讲也无妨。
“沈巍，你是不是没有变老？”沈面问就问了，还伸手去捏了捏沈巍的脸。
沈巍愣了一愣，随即又如平常那般不惊不喜，便是早已有心理准备了。
“嗬，你发现啦。”他想把脸上的爪子打掉，但又抽不出手来，转头扭脸地躲爪子，“你手，撒开，干什么呢，再捏我把你扔这里了啊。”沈巍基本是把小孩放到和自己平等的地位来养的，他们之间并没有很明显的长幼之礼，所以这小子对他也很大胆。
“你真的不会变老啊！”沈面在沈巍背上惊奇地喊起来。
小孩的反应和沈巍预想的差不离，于是一笑，“嗯，从看来目前是这样的。”
“你……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沈面继续瞠目结舌，甚至想沈巍是不是想在和他开玩笑，毕竟这也不是小事，怎么会十几了年都不告诉自己呢。然后又这么云淡风轻地承认？
沈巍继续淡然，想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头往后偏了点，让沈面能把他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些，说：“没什么必要说吧，反正也不会改变什么，等你自己发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