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5】(2)

我有些厌倦这样。
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至善至恶留名青史，不是为了自己利益的品质颂扬但人们不会做，高尚的德行和现实的生存矛盾。
我睁开眼睛，旁边的江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亲爱的病人们，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请排成一队领取自己的食物和饮用水等必需品。”这个标准无比的播音腔，似乎很高大上。事实上，这么说话的那个医生先生只不过待在这层楼靠上的玻璃房中观察一切，龟缩在他自己的罩子里，“等午休结束，就该选择出今天的疯子了，我会帮它治疗，取出那个可爱的脑袋泡进福尔马林。大家还要欢迎一下新来的病人啊。”
我冷冷地听着这个喋喋不休被这里关着的人称作英医生的男人。白大褂，西装，金丝眼镜，干练。织就医生的经典形象。
“知安，很烦。”江沉也是同样感受。
“还有三个人。”我指的是这个像监狱过家家的精神病院里其他还活着的人，依次隔空点过他们，“老人，孕妇，男人。”
我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孕妇被选出去，她的胎儿会不会也被医生取出脑子一同存放在一个玻璃器皿里。还真是阴郁的人格。
玩笑么？也可能成真。
江沉打量起三个同样是选手的人。这三个自然会是他和知安的牺牲品，就是在普通人看来冲突矛盾强烈地具象化很多了，老人和孕妇都是人类伦理的重点。想要活下去，离开这层楼和医生，必须让医生进入知安在的这个区域，无论是什么极端办法。一旦他进来了，主动权完全属于他和知安。

青年再看三个选手：男人肤色偏黄，五官端正透露出自身的耿直，一双手宽大粗糙，常年都在体力工作劳动，身形结实高大，方脸短脖子；老人走路还不太摇晃，后背有些人衰老的自然佝偻，原本应该中等身材此时就较平均值矮了半头多，头发灰白有啤酒肚，满脸皱纹拧在一起好像包子褶；挺着肚子的孕妇大概有五六个月的胎儿，普通的、柔弱需要保护的女人，一条宽松的裙子，皮肤就和煮熟的鸡蛋清一样白嫩，手有意无意地抚摸肚子，可细看下去，女人身上有一些伤痕淤青，额头积攒了一道浅浅的疤，乍一看难以发觉。
所以…男人教育水平不高，虽然善良还是很愚昧无知；老人是最普通的人，街边随处可见；孕妇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惜身处家暴的环境。
江沉从传送管道拿走属于自己和宋知安的那份补给品，唇角若隐若现不合时宜的笑容。
“…你想明白了，对吧？”我看见江沉的眼睛就知道一切已经梳理清晰，只用我和他能听见的音量询问，“我要伪装成正常人。”
“然后获取这一层的游戏规则，把其他人全推出去。”江沉紧靠着我坐下，由于头发阻碍了别人看他的脸和眼神，他本人又贴近我耳语这些，外人只会觉得情侣密话而已，“知安能看穿我。”
“你现在想的牺牲品顺序是男人—老人—孕妇。”我偶尔视线扫过那三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