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遗 月见辉夜的诞生(2)

拉纸门的手定在半途，两个西服男停下了脚步。
他们回过头，通过墨镜望向眼前的异客。
黑人咽了口唾沫，“渡边先生，一定也是如此期望的。”
两个男人将和纸门关上，接着再一次拉开时，眼前的房间变深了许多。
正前方是一张雪白的长桌，长桌的右侧是窗户，一束光照进来，落在禅师打扮的老者身上，老头坐在长桌的最远端，面前的桌上摆着茶道的用具。
一位少女的背影在桌子右侧的黑暗中闪烁，她身穿黑色的水手服，用食指与中指贴着净白无暇的长桌表面，朝着房间深处的禅师走去。伴随着脚步身形逐渐失去稳定性，最终散落成不清晰的色块，隐没于黑暗深处。
就在少女消失的瞬间，禅师睁开双眼，他伸出双手向外推开，仿佛那里有扇看不见的双开门。两个守卫见状松开黑人男子，将他推进了屋内。
身后传来纸质的摩擦声，黑人回过头，发现和纸门在身后合上了。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旋转圆润的脑袋，迷失了视线的指向。
“这位客人，”禅师不熟练的法语黑人男子拖回人生的正轨，“请问有何贵干。”
“您好，我的名字是，”男人将五指压在心口，做起自我介绍，“皮埃尔 加西亚。”
“皮埃尔先生，您的光临是我渡边羽生的荣幸，”他举起右手，又缓缓放下，“不妨先坐下，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呢？”

他转向眼前的桌子，不知何时这端多了把椅子，桐木座椅上缠绕着野猪与花草的浮雕，颇具和式风情。
这把椅子是如何出现的？为什么皮埃尔没有觉察到。
这些疑问此时都毫无必要。
“即使在世界范围内，”他拉出椅子正对着禅师坐下，四下打量起这间屋子，其实他对这间和式部屋内部的装潢并没有丝毫兴趣，“能造出这样漂亮城堡的，也仅有几人。”
渡边只是低头摆弄手边的石磨，他看着石钵中晒到失去水分的鲜绿色茶叶渐渐失去外形，成为粉末状的物体。
“即使不用说现世现在，”禅师注视着抹茶逐步成为抹茶的过程，没有看向对桌的衬衣男子，“在丰成秀吉的时代，这座城楼也仅仅是瞧不上眼的可复制品罢了。”
干涩的深色嘴唇微微上翘，他明白自己若是完全按照对方思路走，只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环状迷宫，“渡边先生，你知道我并没有在说‘现实’的话题，虽然这个话题是很现实的。”
将粉末赶入茶碗，倒入温水，渡边用茶筅缓缓搅拌抹茶，接着，他一言不发地将茶水倒入备好的杯中。
因为皮埃尔的视线集中在渡边的手上，和式茶杯的出现便宛如魔术般。
不过，再强调一次。
皮埃尔丝毫不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