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现实的表面和梦境的背面(4)

玧其
22年7月22日
哥，他来了。听到智旻的话我回头看，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走进等候室走廊。大概有50岁吧。干瘪的身躯，肩膀微微蜷着。脸色发黑，步伐也摇摇晃晃的。不知道是不是肩膀受了伤，他用一只手抓着肩膀。这一瞬间我想起了硕珍哥。不管怎么看两个人都没有相像之处，眼睛，鼻子，嘴细看的话，完全是一点都不像的模样。但是从他那张脸上我看到了硕珍哥。
这时候智旻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智旻跟把那个男人带来的所有职员都打了招呼。突然哪里传来了刺耳的一声，所有人都绷着脸抬头看向电视。不知是谁给电视转台的时候让电视机发生了故障，这样的声音始终没停下来。我捂着耳朵看向智旻，智旻也捂着耳朵。
接着突然声音消失，电视画面出现了。我们再来看一遍几天前的新闻发布会内容，然后进行交流。播音员说完，金昌俊议员的脸就出现在了画面上。
智旻
22年7月22日
大叔就是这时候发作的。额啊啊！他发出了让人很难相信是从人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他的脸瞬间皱成一团。
医院人员吓了一跳，抓住大叔的胳膊。大叔的嘴边挂着泡沫，唾液也流了出来。在这混乱之中还有听不清楚的呼喊声响起。他的视线固定在电视画面上，一边喊着什么一边挣扎，好像要去电视那边。周围的人都向后退，大叔的四周没有人了。

最后他抱着头蜷缩着躺在地上，职员们缓了口气，说，最近每次都是这样，看来没法去门诊治疗了。我蹲坐在大叔旁边，轻拍他的肩膀，看着他。心里浮上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大叔是不是被困在某种折磨之中呢？30年是怎么坚持的呢？这种折磨会结束吗？
大叔。他听到我说话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睛又变得呆愣愣的，刚才发作的时候有一会儿是像在想什么或是回忆起了什么，现在又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空虚的模样。大叔，您记得我吗？
玧其
22年7月22日
智旻朝着那个男人回到封闭病房的背影望了好一会儿。男人最后没能接受门诊治疗，被职员们拽到了电梯上。我们在诊疗结束的，闲散的周六下午的医院大厅里慢慢走着。智旻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智旻叫完一声“大叔，”之后许久都没能继续说下去。灵魂的地图对我们来说再怎么重要，向在那种状态下的人去询问那些东西也会感到残忍。在职员们的搀扶下，那个男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智旻自言自语般地说，对不起。
从医院玄关出去，烈日炎炎。智旻终于开口了，哥，你刚才有听懂他说什么吗？嗓音有些哑，但很明显他在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智旻在问那个男人关于灵魂的地图的时候，男人的脸又皱在一起了，眼里愤怒像要喷出来一样，疯狂喊叫。我听清的好像只有“因为那个家伙我的灵魂被毁了”。男人指着的“那个家伙”，就是电视画面里出现的，金昌俊国会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