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现实的表面和梦境的背面(3)

来到这里的人们都是不快乐不幸福的，被关在这里的人也是一样。母亲和父亲也是这样的。来会面的时候总是一副充满忧心的面孔，然后又带着这个样子回去。我呢，成为善良听话的孩子之前的不懂事的我呢，每次和父母分开的时候都要哭喊挣扎。
妈妈，也带我走吧！进入会面室之后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我不自觉地又退到走廊里。撞到了人，仰面摔倒。摔倒的时候头撞到了墙，瞬间世界黑白交替，耳边嗡鸣。我想睁开眼但好像做不到。好不容易才睁开了。
我看到了一个泪眼斑驳的小孩子，和我一样正仰翻在地。我做错了！带我走吧妈妈！小孩子刚站起来但因为脚底打滑又摔倒了，然后他就被护士抓住了。那孩子一边挣扎一边抓住我的手臂，坚持着不被拉走，呼喊着妈妈。出口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又跑来几名护士，给小孩的胳膊打了注射剂。那个小孩看着我，哥哥，能不能帮我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带我走。他的脸上都是眼泪。不久他的动作就变慢了，身体整个卸力，抓着我的手臂的手也掉下去了。
让智旻看到让你不舒服的事，真的对不起。我和两名护士对坐在会面室里。虽然我说了没关系但事实上并不是的，我双手紧攥着，即使这样也在颤抖。像有什么炙热又烂糊的东西一下子堵住我的喉咙一样，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要窒息了。

护士说，智旻啊，觉得不舒服是正常的，不管谁看了都会伤心的吧，觉得若无其事的人才是不正常的。
我点了点头，咬紧牙关，然后抛出了禹贤成大叔这个话题。我想尽量自然地转移话题，但是不知道她们看起来是不是这样的。护士们没觉得怎么奇怪，告诉我了一些大叔的近况。
他呀，诊疗日变成每周六了，最近只看电视也会发作，所以在几乎没什么人的周六晚些时间去门诊治疗。
乘上电梯下到1层。我低着头，手抓着背包带往前走，有人突然打了一下我的头。他太用力了，我眼前好像冒出星星了。我抬起头，是玧其哥。让你联系我你不联系，连电话都不接。哥的表情是又害怕又生气，我试着露出笑容。
朴智旻！哥又喊我，他在担心。我没事。呀，你这脸像三天没吃饭，又被雨淋湿了一样没事什么没事，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事都没有，我很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堵住喉咙的那个炙热又烂糊的东西，我以为已经咽下去了的那个东西，又能感觉到了。
只是发生了像普通人一样的事。眼泪流出来了。我想低下头隐藏起来，玧其哥敲了敲我的肩膀。然后泪水就倾泻而下。没关系，哭吧。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