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泥娃(4)

然而变化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从射击青训队暑期组建时的二十多人，到雪打翠松时仅剩下了三人。排头方州宇，我还有那个脏兮兮的女孩。
每次打靶结束，我也不会再试图去翻越食品厂的围墙，而是等待着教练带队亲自去摘下属于自己的靶纸。
“说实话，这三个苗子我一个都不想放。”
“方州宇的家长说了，这样吊着不是办法，孩子学业会耽误，要么入市队准备明年过筛子，要么干脆就埋头读书，这样没名没份的挂着总不是个事。每个星期只去学校上三天课，又为了保护眼睛，他每天九点睡觉作业根本做不完，学习成绩已经赶不上同班同学了。”
“……”
“牛也一样，现在学习压力都太大了。再说他们用土枪训练了半年，气枪还没摸上手，就算适应的再快，明年碰上筛子也是够呛，况且还有那么多市队的队员，名额有限顾不过来啊。”

“体校呢？”
“筛子一过你我都要去省队，体校没我们的名额了，这期青训就是最后绝唱，这靶场也要填了。”
二十五个靶位的露天靶场，三个小大人举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大扫帚使劲的清扫着堆积起来的积雪。从酷暑走到寒冬，从一支青训队到只剩三个人，我尚不知道淘汰为何物，自然也不会发出悲凉的感叹。
只是从现在的视角回看当时的自己，有那么一丝遗憾和惋惜。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教练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正门走进靶场，他的手中空空如也，没有茶缸也没有香烟。他就这样抬头看了一眼白茫茫的靶场，最后对齐齐望向他的三人说道。
“你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开始在女子体操队挂号和她们一起进行体能训练。”
脏兮兮的女孩并没有立刻动身，她举起扫帚想将她一直占用的靶位上的积雪扫干净，但是教练给了她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