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斗剑(8)

叶蓁笑道：“我又哪来的甚么门甚么派？兄台说笑了。”那络腮胡的汉子回之一笑，道：“是么？”说着陡地扬掌拍桌，啪的声响，酒杯凌空震起，跟着伸指一弹，向前飞去。
叶蓁身子一侧，酒杯径直撞向墙面，砰的一声，碎落在地。她虽然避了过去，但酒杯翻转，酒水四溅，不少都滴到了脸上衣上。叶蓁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本就有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这时更是怒不可遏。
那年轻汉子有意恭维师兄，一见叶蓁狼狈出丑，便即高声喝道：“好！好一招‘举手破星’。”那络腮胡的汉子听师弟将“举手摘星”改成“举手破星”，知他奉承自己，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无比欢喜。
叶蓁转过身子，理了理衣衫，伸手取过酒杯酒壶，斟了一杯，缓缓道：“兄台要请我喝酒，直说便是，好好的一杯酒就这么给糟蹋了，岂不可惜？”说着举杯饮下。
他两人原想定会大动干戈一场，因此早已暗藏后劲，却见叶蓁只是自斟自饮，似乎毫不在意，不禁心下疑惑，但稍加思索，随即明白，那一招过后，她便知自己武功不敌，加之以一对二，免不了自讨苦吃，是以不敢动手，忍气吞声。

叶蓁又斟了一杯，笑道：“请了！”作势欲将饮下。那两人瞧他毕恭毕敬的模样，笑眯起了眼睛，正自受用。那络腮胡的汉子突觉脸上一凉，只听得“哎呦”一声，但见衣前一片湿润，酒水不住从颊上滴落。
叶蓁满面羞惭，急道：“对不住，对不住！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那络腮胡的汉子气往上冲，心想原来她只是假意示弱，待己松惫，还上一招，这时却又装作怯懦样子，显然不将自已放在眼里，且不论同门师弟尚在一旁瞧着，受了此等大辱，哪里还能忍耐得住？提起桌上的酒壶，当头摔将过去，跟着抽出利剑，向前一刺。
叶蓁一避，酒壶直摔过去，砸上了身后一名客人背心，随即取剑格开。楼中食客见有人短兵相接，赶忙走远，纷纷夺出街去，一些爱瞧热闹的人则躲在门外墙边，巴头探脑，免得刀剑无眼，伤及自身。
那年轻汉子见势，当即拔出长剑，向后轻轻移了一步。三人相峙，不声不响，冷冷盯着对方，似乎连呼吸都消失了。
江羡逸在第一只杯子摔碎时，未曾留意，毕竟酒楼人多杂乱，摔几个杯子也不是甚么大事，待到第二次时，才得发觉，他只道叶蓁置自己的气，不小心迁怒了旁人，因而引发争斗，倘若相助，事后指不定一通数落，便随着瞧热闹的人躲在一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