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3)

虔诚的人们认为这是神的旨意，他们围绕着眼睛跪坐、祷告、哭泣、无眠无休，直到眼已血红，唇已干裂，依旧换不来眼睛的一瞥。
于是，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社会被重建了。在巨眼的仰视中，人们同往常一般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如往常一般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人们仿佛都忽略了眼睛的存在，就连不经意间的对视也不再令人感到害。只是人们更加沉默寡言，不再关注他人，任凭这诡异而不安的气氛蔓延至整座城市。
可是我快受不了了！
当时，我周围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沉闷，摄影本来十分健谈，但从那以后他在工作是就只是举着相机，一句话都不愿多说。采访别人时，几乎所有人都会一边拒绝一边离开，眼睛出现之前他们可不是这样的。种种迹象表明，眼睛的出现对人们产生了一些难以说明的变化，而我自然也不能幸免。我发现我也变得沉默，害怕与人接触，在需要开口的场合变得难以启齿。我还记得我曾经会隔三岔五把朋友叫出来聚会，但现在我对聚会越来越反感，甚至需要出门的事情都会选择逃避……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人们对眼睛选择了忽视，那我就自己查明真相。
我把自己锁在屋里，利用谷歌地球一遍遍看着那些冒出地面的眼睛，想从他们的排列中找出某种规律，用脑海里各种神秘符号和他们的排列做对应，可是一个也对不上。我已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电脑惨白的光打在脸上，照着我被血丝层层笼罩的双眼，此刻的这双眼睛竟与那些巨眼有几分神似。直到我的眼中只剩一片煞白，头脑愚钝而笨重，血液仿佛黏着在血管中停滞不前，我放下了用最后一丝力气撑着的眼皮，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