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见闻（五）

“你让我说多少遍也行，老张头，这个事你还真就说不了我。人家范老为什么愿意跟你来这？这是你们俩的兄弟情。你呢？自从你抱了孙女，住到你儿子家，每年就回来看两次。我是想对范老亲，可是人家范老亲近的是你，这眼看自己岁数也不小了，谁不想回家看看？你们这一辈的，谁还不念叨念叨落叶归根呐？”
“老范他不是抱怨的人，我每礼拜给他打电话，他一回都没跟我提过回浙江老家这事。”
“嘿，您老怎么就糊涂了呢？你不想想，你管范老叫大哥，那大哥是什么？能轻易和你张这口么？更何况谁不知道你呀，暴脾气，犟得像头驴，以范老的仁义，肯定不乐意麻烦你。”
老头沉吟片刻，大概是在掂量这老板说的有几分情理。老板见状，拉起老头就要往回走：
“张老哥，今天你既然找上门来，没直接砸场子，我就知道其实你心里也有底，就是憋着一口闷气，心下难受。想不通范老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和你商量，对不对？既然你来了，咱老街坊吵也吵了，你陪我喝一杯，我再给你说两句心里话。”
老头本来皱着眉头，奈何老板句句在理，说到他心里去了，也再拉不下脸，顺着老板走回空桌，重新坐下。老板把他倒扣的酒盅翻过来，倒下满满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