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见闻（一）

一日，我正忙着和编辑推杯换盏，勾心斗角，你来我往，虚实相生。
具体干啥？我想推迟交稿，他想提前收稿呗。
酒渐酣，饭未饱之际，饭店大门突然大敞，铃铛甩飞了回来撞出片叮呤咣啷，目不斜视，堂堂正正进来个精神老头，惹得全场齐齐注目礼。这场面，像极了西部片里边牛仔造访酒吧，根本不顾及门的感受。寒冬的冷风紧随其后，先挨个给这小饭馆里里外外的顾客抽了一巴掌。
我捂着脸，心说这老头儿什么来头，看这架势不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嘿，中山装，解放帽，跟我爹似的。”
说着这胖子开始啃一块肥排骨，嘟嘟囔囔。
老头进门站定，两手背在背后，扫视一圈，也不吭声。
伙计见此人来者不善，连忙捧着菜谱，笑脸相迎：
“大爷您一位呀？吃点什么？”
谁知老头古怪得很，拿起菜谱前后那么一翻，“啪”就给摔地上了。
“把张成富给我叫出来！”
伙计看这老头火气不小，吹胡子瞪眼，像个活阎王，吓得连菜谱都忘了捡，足下生风就朝内厨跑了，边跑还边喊“老板！老板！”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有好戏看了！
不一会儿，厨房帘子一掀，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红润的肉脸上挂着职业级假笑。
“哟，老张头，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吃点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瞧这热情洋溢的样儿，不知道的真以为是老友相逢，分外欢喜呢。
“你别跟我套近乎，我问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说话不算数？哪句话？哪个数？没有啊？”
老板嬉皮笑脸，还有闲心搞点肢体动作。
“你少在这装糊涂，”老头走到一处空桌坐下，“好，你要做，我让你做。你给我来一道醋溜鱼，你只要把这醋溜鱼端上桌，我立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