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Panorama〕(短篇小说)(13)

鸢：不过事实上，精神疾病本身也是一个标签吧。在这样的标签下，也不可能真正回归所谓正常。
栢：反歧视自然就是另一个话题了。我们在这里衷心希望，精神疾病的患者能受到正确、平等的对待，而不是被人们用有色眼镜肆意观察。那么，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谢谢诸位的配合。（示意关录制）今天出场的费用会在稍后到账，那么，我和文钰就先走了，再见。
文钰：再见。
（离开后）
琏：我不喜欢他们。
鸢：哦？为什么？
琏：他们没有星星。
鸢：详细说说？
琏：外面总是有不少星星。病院里很难看到星星，但是有些人有——比如你。有些人虽然没有星星，不过有一点星光。他们身上只剩一片漆黑。
20 又一篇书序
在起这本书名字时，我其实犹豫了很久。
我不愿意将精神疾病本身作为宣传与卖点，但这又是塑成他的诗歌的核心要素。在这样的矛盾里，我最后使用了《无异》这样一个模糊的名字。究竟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异常？如果读者在看这本诗集时能产生这样的思考，这本书的职责就达到了。

书中收录了琏从家中到病院中共三年有余所写下的诗句，这些诗句里，既有他内心的挣扎，也有他真实快乐的展现。一个真实的人就生活在其中——他也许和我们看到的不同，但他仍是这世上万千中的一个，与大家一同喜怒哀乐，这便已经足够了。
最后，同样以他的一首诗结尾：
波光跃动
新绿
随暖风起落
叽喳
穿透时空
到来
栢
x年x月x日于病院前
21 另一段旁白
三个疗程结束，鸢的情况也比之前好多了。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琏，虽然病情在慢慢好转，情绪却越来越激动。“我感觉不到东西了！”他不止一次如此激动地宣称。
但治疗不会中断。
尤其是当医生显著感受到了成果以后。
“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你就能出院了。”琏的主治医生是这么告诉他的。
而鸢在他身上只看见黑暗。
于是，他继续把自己锁在狭小的病房之中，丝毫不清楚自己已经在外界出名了的事实。
如果他的父母也不知道的话，这件事本就可以这么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