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The last oak tree 1》(10)

赫默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黎博利向来是喜静的，所以庆功宴开到一半的时候，她这个庆功宴的中心就偷偷溜走了。她沿着实验楼后面的小路慢慢地走，风朝着北方疲惫地刮着，明明是春天，路边的树也依然没有抽出一根新芽，今年的天气似乎更恶劣了。
这条路，赫默走得意外的久，那些快乐的声音仿佛也因为黑暗而沉寂了，耳边只剩下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当赫默终于走到当初参观莱茵生命看到的那棵橡树旁时，塞雷娅已经站在树下好一会儿了，她依然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样子，给赫默一种自那天起，她就一直站在树下的错觉。今晚是莱茵生命全体的庆功宴，每个科室都安排了自己的聚会，但就是这样热闹的日子，防卫科大楼仍是安静如斯，黑黑沉沉的跟个钢铁怪物似的，唯有塞雷娅的办公室门前开了一盏小小的灯，仿佛是怪物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

塞雷娅这次没有听到赫默的脚步声，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橡树的躯干，好像从过去一直看过来，看到现在。
“塞雷娅……”赫默佯装惊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从容的沉寂，明明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和塞雷娅打招呼，却没有一点陌生感。
塞雷娅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转身，看到赫默抱着一堆药物试剂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风把她的白大褂朝后卷起，显得赫默越发的单薄，她比塞雷娅上次见到的时候要瘦许多，下巴与颈项只剩下一道弯曲又脆弱的弧线，宽柔秀丽的脸上此刻带着病态的白。塞雷娅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心中看不见的地方腾腾地烧着毫无征兆的悲伤，心灵的河流像是突然决堤了一般，冲散了她所有的坚毅、冷漠以及故作深沉，以至于她开口说话，都带着一股自己从未发觉的温柔和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