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暂定）·第二章·枪与花（01）(4)

“嘿，师弟。”突如其来的搭肩令李凌回过神。
听见是熟人的声音，李凌下意识地回应：“师兄好。”待他看清来者，那人头发缭乱，面色土黄，似乎好几天未打理，下巴聚着短小胡渣，眼睛少有光。
李凌不由睁开眼帘，他很惊讶。
见状，对方挤出一道笑意：“怎么？师弟认不得我了？”
“啊......确实有点。”随后赔笑，不因别的，只因觉着来者邋遢，不修边幅，在李凌的印象里，前学生会主席应是风仪秀整，礼貌谦揖。
“方师兄，为什么......？”李凌有意无意，忍不住问。
“没什么，”前主席方文周比李凌略高一点，他一手搂过李凌肩膀，“大四嘛，引退了，总得留我点私人空间，反正也不用上台讲话。”
李凌无奈陪笑。记得第一次见到方文周师兄时，是在迎新晚会，方文周作为学生会主席，代表学生干部讲话。他一身量身定制的正装，其上桃粉印纹隐约可见，高大的身影衬着笔直端正，从侧台走上前，双袖被卷至肘间，面容洁净，梳着背头，眉宇间颇具英气。包括李凌在内的这群刚入学小菜鸟，不由心生崇敬，举止得体，谈吐大气，上则论时政，下可说市侩，这样的前辈一下子成了小菜鸟们的标准榜样。那时的方文周仅为大二。

李凌第一次接触方文周，是在学生会的连任竞选上。那时李凌与莫德同去充当观众。方文周是第一个上台，当他正滔滔不绝地演讲时，李凌看到旁边的莫德耸了耸肩，然后颤颤巍巍地举手打断演讲，就在大家原以为这是怯生生的小同学鼓起勇气提问时，莫德却以犀利的言辞公然反驳方文周，嘴成刀，词尖锐，震得会场一时寂静。李凌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噎着尴尬把莫德拽下，然后充当和事佬，连连致歉。
这一闹，院里的吃瓜大众，理所当然地认为双方铁定不和。
正逢李凌所在的团队要申请项目，莫德为求效率，直接越过学生会，上交申请表。老师批准，却迟迟不见下拨经费。一问，才知经费的审批，在学生会财务处滞留了。莫德就差“提刀去见”了，李凌又只好做说客。
见到方文周时，他只笑笑，倒是二话不说，爽快地签字通过审批。末了，却提醒李凌，以后还得按程序办事。李凌知道，师兄这是给个下马威，也好，总要有人挫挫莫德的锐气。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要说机械院谁能治莫德，唯有方文周。而证据是——自从方文周退任，莫德便原形毕露：换实验室、增加经费、添加项目......狼吞虎咽，恨不得把所有资源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