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深夜食堂 凛冬、真理与伏特加(4)

“老板，你估计已经忘了自己当年中二时期说的那个理想了吧。”
老板笑了笑：
“差不多吧。”
“我啊，就有一个听起来可能挺滑稽的理想。说出来，你要是敢笑……滚去笑去吧。”
“我想要把乌萨斯变成一个能允许孩子们是孩子的国度，一个能允许人性被解放的国度，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能过上能吃到火腿的日子的国度，一个不需要喝酒喝醉了才会出现的国度。”
“有人说这滑稽可笑，但是，哪个最初的理想看起来不滑稽可笑呢？”
“我们经历了这样的苦难，可是我不想再有更多人和我们一样了。”
“整合运动已经没有了，可是下一个整合运动还会有，即使下一个没有了，还会有下下一个，一遍遍地带来重复的苦难。但我相信，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乌萨斯，或许她现在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但是我相信，这一切过去的终将会过去，她广阔的土地上终究有一天会开出花来。”
“所以我拼尽一切地去努力，无论是战斗还是学习。”
“那万一你看不到那一天呢？万一这一天永远不会来呢？”
“万一……万一我真的看不到那一天了……”她像是被老板突如其来的提问打蒙了。
“你会难过吗？”

“我……”
她的酒劲下去了不少，空调的冷风又把她吹醒了些。
“早些清醒吧。冻成三尺的冰，不是一天就能化开的。乌萨斯，她没法被一个普通学生的豪言壮语所改变。”
“安娜？你怎么来了？”
“你太久没回去，我有些担心。”
“老板，请再上一杯伏特加吧。”
安娜是个文静的女孩，老板很难将她与乌萨斯的烈酒相联系起来。
当其他同龄人还在歌舞厅中沉迷于男欢女爱时，安娜就已经阅读了不少连成年人都不一定有耐心去读的大部头的著作了。从维多利亚经济学家的《国富论》，到卡兹戴尔哲学家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甚至是格里高利城邦联合体出版的《几何原本》和炎国工程学家所著的《天工开物》她也会读。
她经常会来老板这里，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借老板这里的那些纸张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书籍。那些书是哪里来的？老板说是从几个老师那里得来的，只是这些藏书的时间久了，就算保存得再好也会风化，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于是老板每天都要抽一段时间来保养书籍，有些已经看不清的书页，他还要用纸在上面再誊抄一遍，粘回去，一遍做完了就又该另一遍了。老板的字并不好，但是可读性还是非常高的。虽然是炎国语印刷的，却根本拦不住已经读了无数本炎国古籍的安娜。她有些时候甚至还能指出老板书上写错的字，弄得老板相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