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夕飨（爱绫爱依年春季征文活动）(8)

窗外的细雨更大了一些，甚至有些鸟儿也趁着这个时段，叽叽喳喳地开始啼鸣。今年的计划报告已经播完，曲艺节目隆重登场，一阵悠扬的钢琴协奏曲萦入二人之间的空间。
李夫人和她丈夫的画像一左一右地挂在女孩们中间的墙上，两双明眼慈爱地看着她们，好像伟人夫妻正为她们成双成对地作证一般。
天依也一时失了措，端着热碗，没有近前一步。
“我……我有点儿热。”阿绫将眼睛垂下来，有些歉疚地笑笑，扑了扑布衣的领子。
“我也有点儿。”她的同学——或许从刚才开始不一定只是同学了——也如此躲闪眉眼。天依还是将海碗端到她的面前，吹了吹滚烫的汤，请她慢用。
“我们晚上还是去看戏。”乐正绫向天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刚才金银花的味道太香了，有点儿被那个气味熏陶。我回头也想用金银花洗洗头发。”
“用薄荷叶洗头也很好的。”对面仓促地回了这样一句。
阿绫紧抿双唇。刚才不光是自己，天依也一样捕捉到了她头发上的气味。这间只有两人的宅院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一面罗网，从她一进门、天依一领起她开始，独处的空间仿佛就把对方的身形、神色、肌肤、气味乃至一颦一笑无限地放大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洛同学有意为之，或许她自邀请她来起，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绸缪，亦或者没有。现在，在飘着雨线的二月中旬，春节来临前的两天，再想这件事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从今天开始，她和洛同学——不——天依的生活，不再仅仅是两条简单相交的直线。

“天依，你感觉我怎么样？”稍定了一些心神，阿绫鼓起勇气，带着原来开朗的微笑，直截了当地问对面坐着的挚友。
她并未期待腼腆温柔的天依很快做出回应。窗外黄昏的霖雨淋淋地下着，春节主题的欢快乐声从广播喇叭里传出来。远处的公社礼堂开始播放花头台热场，不停有卖烤串的小贩骑着车从街面上驶过。镇人们三五成群，成家结对地，一边聊着年货、电器、米酒，一边走向礼堂大门。厨房外的巷子里，有几个调皮的小孩已经打着伞，透支起大年初一的摔炮来。听了阿绫的问题，天依还是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绕着自己的发辫，不过在阿绫话音落下的当间，她轻淡而肯定地点了几下头。
乐正绫举起瓷碗，继续将自己的全部味觉都投入天依为她精心准备的这顿夕飨当中。二月中旬的小雨下个不断，雨脚将小镇里外的一切都濡得透湿。
蓝猫 2021/2/15